第3章

「許曼歌，是你跟我說，大皇子愛喝蓮藕湯，是你說，親手做得最有誠意，我都是聽了你的話，才這麼做的。」

大皇子冷哼一聲：「母妃沒說錯，本皇子確實喜歡蓮藕湯，之前母妃送來的蓮藕湯都是她親手熬制的。但母妃沒讓你給本皇子下藥，怪不得天天往本皇子那跑，對本皇子那麼殷勤，原來是別有所圖。」

「這事還是交由皇上定奪吧。」

早已有人去請皇上了，在辰貴妃說完這句話後，殿外傳來了太監通報的聲音：

「皇上到——」

由辰貴妃帶頭，屋內所有人跪了一地，恭敬行禮。

皇上踏入殿內，目光沉沉地掃過所有人，在大皇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朕一下早朝就聽說大皇子這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大皇子立馬將這件事跟皇上說了一遍，看向許曼珠的目光充滿厭惡。

「父皇，那碗湯若非小福子喝了，而是兒臣喝了，那麼這後果不堪設想。」

小福子就是喝了蓮藕湯的太監。

許曼珠這會終於知道怕了，她跪在地上，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皇上，這事和臣女無關，臣女沒有給大皇子下藥，求皇上明鑑。」

辰貴妃冷哼：「蓮藕湯隻經過你一人之手，難不成那春藥是憑空出現的？」

「朕隻看證據，現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你，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許曼珠如何能拿得出來，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親手熬制的蓮藕湯裡，會有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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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既然如此，那不如搜一下許家四小姐的寢宮。」辰貴妃提議。

以往她一口一個曼珠，如今還是第一次這麼稱呼。

許曼珠的臉色卻在一瞬間煞白了，她連連搖頭：

「不行，這絕對不行。」

辰貴妃皺眉：「許家四小姐，若真不是你，那你為何不同意？清者自清，有何可懼？」

許曼珠的行為太過可疑，皇上眼裡的冷色更重了。

「王德海，你帶人去搜。」

「奴才遵旨。」

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王德海立馬帶著人準備去搜了，卻被許曼珠攔住。

「不行，這絕對不行。」

皇上目光一冷：

「把她拉開。」

立馬有人將許曼珠強行拉開，並控制起來。

到這個時候，許曼珠還在試圖自救。

她打起了已逝皇後那張牌。

「皇上，求您看在先皇後份上，信臣女一回，若是先皇後在的話，她一定會相信臣女這個唯一的妹妹的。 」

皇上還沒說話，大皇子先開口了：

「如果母後還活著，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覬覦自己的兒子，她一定希望沒有你這個妹妹。」

大皇子語氣稍微停頓一下，緊接著看向辰貴妃：

「再者，母後的妹妹不隻有你一人，還有辰貴妃娘娘，以及丞相府已出閣的三小姐。」

「我與先皇後一母所出，他們如何比的？」

「是比不得，至少他們不會和你一樣，生出這般齷齪心思。」

許曼珠一口氣堵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

她被溺愛縱容了十多年，何時遇到過這樣的事，現如今是恨不得破口大罵，又礙著皇上在，隻能生生咽下去了。

很快，去她寢宮搜查的王德海帶著人回來了。

不僅如此，還帶來了一大包春藥。

經太醫檢查，和蓮藕湯裡的春藥一致。

許曼珠還沒為自己辯解，她身邊的丫鬟腿軟地跪在了地上：

「求皇上恕罪，這一切都是我家小姐逼我做的，奴婢隻是迫不得已。」

「你胡說什麼？」許曼珠掙脫控制，一腳踢在丫鬟身上，又重又狠。

丫鬟直接摔在地上，又很快跪了回去，不停地磕頭。

皇上一個眼神，許曼珠再度被控制住。

「你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丫鬟便立馬將許曼珠如何逼著她買春藥的事說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磕頭。

「你胡說，我沒有讓你這麼做！」

許曼珠閃躲的目光毫無說服力。

「父皇，犯錯的是主子，這丫鬟何其無辜，念在其參與其中，活罪難逃，死罪就免了吧。」大皇子再度開口。

皇上看向他，目光緩和了幾分，點頭算是應許了。

「丫鬟帶下去杖責十棍，趕出皇宮。」

至於許曼珠，皇上沉默了一下。

「許曼珠帶下去，先禁足在自己寢宮裡。」

聽到這句話，許曼珠松了口氣，她以為皇上這是念在已逝皇後的面子上，準備不予追究了。

除了這些，皇上還下令，大皇子寢宮發生的事，不許傳出去，更不許私下議論。

09

盡管如此，這事鬧得這麼大，想徹底瞞住是不可能的，不出一天，甚至傳到了宮外。

我自然也是知道了。

「母妃，這事真的是許曼珠做的嗎？」我問母妃。

「榕兒覺得呢？母妃想聽聽榕兒的看法。」

我遲疑了一下。

「女兒聽說許曼珠進宮，是許家想讓她當皇後，可父皇到底年事已高，她興許覺得大皇子是更好的選擇。可女兒對許曼珠有些了解，看她的反應，倒像是真不知情，且這事到底不光彩，女兒覺得，她應當是被算計了。」

看著母妃眼裡滿意的笑容，我不自覺松了口氣，唇角也微微揚起。

「那榕兒覺得，是何人算計？」

「是母妃嗎？」

「除了母妃以外呢？」

我再度思考，一個個排除過去後，我想到了一個人。

「是大皇子嗎？」

「對，榕兒真聰明。」母妃輕輕摸了摸我的額頭。

「那榕兒再猜猜，大皇子為何這般做？」

這次我思考了許久，也想不明白。

先皇後在的時候，大皇子和許曼珠的關系還算不錯，他們一個是先皇後的兒子，一個是先皇後的妹妹。

這次許曼珠進宮，前前後後給大皇子送了不少東西，他們之間並無仇恨，大皇子為何這般做？

「母妃，女兒不知。」我搖頭道。

「榕兒，因為許曼珠太年輕了，年輕是她的利器，同樣也讓人忌憚。而她還過分地天真自負，她進宮想要的不僅僅是成為皇後，撫養大皇子，還想誕下皇子。」

我恍然了。

「母妃，如果許曼珠誕下皇子，那麼許家極有可能選擇新的小皇子，而非大皇子，大皇子這是有危機感了。」

母妃點頭：「我的榕兒就是聰明，一點就通。」

「榕兒，你要記住，在這宮裡，沒有永遠的朋友，不管對誰，你都得保持警惕之心。」

「母妃，榕兒明白。」

10

許曼珠被罰禁足後，丞相夫人屢屢遞帖進宮。

但每次都臉色難看地回去，許曼珠仍舊在禁足。

不少人在等著看皇上最後會怎麼處理許曼珠。

這一等等來了蓟國四皇子和使臣入京。

隨著使臣入京，原本被罰禁閉的姚妃提前出來了。

許曼珠也被解除禁閉。

沒等她高興，跟著送來的一道聖旨，讓她臉色大變。

皇上冊封許曼珠為公主，不日隨使臣前往蓟國和親。

這下子，所有人都清楚了皇上的打算。

許曼珠當即崩潰了，她想去求見皇上，卻被攔住，根本見不到皇上的面。

於是轉頭又跪在了辰貴妃面前。

「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去和親，我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辰貴妃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不想去，那你覺得該讓誰去？」

「三公主，讓三公主……」許曼珠想也沒想就開口了。

但在辰貴妃越發冰冷銳利的目光中逐漸沒了聲音。

她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改口：

「我說錯了，讓四公主去，四公主就正正好。」

可還是沒用。

「太遲了，曼珠，你覺得你做了那樣的事情，現在還能逃得掉嗎？」

說完，她目光掃過許曼珠身後的宮女：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你們家公主帶下去，要是出了問題，你們承擔得起嗎？」

許曼珠被強行帶下去的時候，正好與姚妃擦肩而過。

姚妃回頭看了一眼，冷笑：「倒是本宮往日看走了眼。」

11

許曼珠再度被關了起來，這次隻有姚妃經常去看望。

丞相夫人想入宮，但屢屢被駁回，聽說，一氣之下，直接病倒了。

但這些並沒有影響宮裡。

蓟國四皇子和使臣到來，皇上在宮中設宴招待。

我事先得了母妃的囑咐，同四公主一塊，同進同出。

宴會之事與我無關，我安靜地坐在席位上，看著舞姬跳舞。

宴會進行到一半，許曼珠被帶出來了，這會她看著很平靜，像是徹底接受了一般。

使臣對於這位公主很滿意，宴會進行得很順利。

隻是快結束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跳舞的舞姬突然抽出一把劍，直指皇上。

危急關頭，離得最近的辰貴妃下意識擋在了皇上面前，幸好錦衣衛反應及時，舞姬被當場拿下了。

眾人從驚嚇中反應過來後，卻見姚妃狼狽地摔在地上。

姚妃臉色難看極了，她回頭瞪了賢妃一眼。

賢妃輕笑：「妹妹這是怎麼了？」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有些愣住了。

剛剛變故發生的時候，我與四公主身邊伺候的人第一時間將我們護在中間。

他們反應得太迅速了，再加上母妃之前說的話，我頓時明白，母妃早有預料。

可即便如此，看到母妃擋在皇上面前，我的心還是有片刻的停頓。

母妃此舉真的很成功，所有舞姬被帶下去盤問了，皇上看母妃的目光多了些動容。

發生這樣的事，皇上當場安撫了一下蓟國四皇子和使臣，這場宴會就這樣結束了。

宴會散去，我也準備回去了。

隻是經過一座假山時，四下無人，嬤嬤迅速讓我同一名宮女換了外衣。

我意識到今晚的事情還沒結束，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的。

從假山出來，我便看見母妃遠遠地站著，朝我招手，我的心安穩了許多。

我走到母妃面前。

「母妃。」

母妃牽起我的手：「榕兒今晚就陪在母妃身邊吧。」

我點點頭：「母妃，是又要發生什麼了嗎？」

母妃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有母妃在，沒有人能傷得了榕兒。」

「嗯，榕兒相信母妃。」

母妃讓人點了安神香，這一晚我睡得極其安穩。

12

次日，我是被喧囂聲吵醒的。

姚妃直接闖入了宮殿。

她看到剛剛醒來的我，連連冷笑。

「好，真是好得很，辰貴妃真的是好算謀！」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去了。

等我用完早膳，才從其他人那裡得知昨晚發生了什麼。

許曼珠在蓟國四皇子的床榻上被發現了，這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過許曼珠本來就是要被送去蓟國和親的，隻是和親的對象從蓟國皇帝變成了蓟國四皇子。

但這事到底有傷風化，宮裡人提起，不由面露鄙夷。

可我卻覺得後背發涼。

結合昨晚的事，還有姚妃今早的舉動，我不難猜測，他們原本是想對我下手。

若非母妃，那麼今早躺在蓟國四皇子床榻上的人就是我了。

嬤嬤察覺到我的情緒，輕聲安撫：「公主別怕，他們那都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