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明珠驀地回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元明:「蘇郞?什麼意思?什麼叫通房?你不是說,是平夫人嗎?」
蘇元明不敢與她對視。
我笑了,敢情這是騙進來的啊。
曉月冷笑道:「你還想做平夫人?也不照照自己的臉。趕緊地跪下,伯爺可是親口說的,讓你做通房丫頭,妾都不配的人,還想著做平夫人,笑S人了。」
蘇元明隻訥訥地道了一句:「哎呀,明珠,你和芫華好好相處,我去給母親請安。」
說完,人就一陣風似的跑了。
霍明珠發出一聲憤怒的哭嚎聲就要拽著孩子們往外跑。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對著屋內的婆子道:「既然通房姑娘不懂事兒,嬤嬤們就教教她規矩吧。」
這些婆子一擁而上,不費什麼功夫就將霍明珠押到了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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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婆子一腳踹在了霍明珠腿彎上。
霍明珠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紅了眼。
婆子陰惻惻地問:「姑娘是自己磕頭還是我教你磕?」
霍明珠不吭聲。
眼見著婆子伸手過來要薅她的頭發,立馬慌了,忙道:「我磕,我自己磕。」
說著,「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我示意婆子放過她。
笑著看著旁邊三個哭得傷心的孩子:「那他們呢?是我讓人教他們規矩,還是霍通房自己教?」
霍明珠連忙迭聲道:「妾身自己教……」
說著,轉身拉著三個孩子跪下,低聲交代道:「趕緊磕頭,趕緊磕,這是你們的嫡母。」
那模樣,似是已經認了命。
三個孩子中最大的那一個哭著喊道:「娘,我不磕,她憑什麼做我們嫡母,爹爹說過的,他的夫人隻有您一人……」
霍明珠一把緊緊地捂住了孩子的嘴,厲聲道:「你在說什麼?娘怎麼教你的?」
我淡笑著對她身後的嬤嬤道:「這通房姑娘和這些小主子的規矩,以後還得好好教。一個通房,不自稱奴婢,倒是稱什麼妾身了。還自稱娘?這伯府裡,隻有一個主母!」
嬤嬤恭敬地回:「是,夫人。」
霍明珠驀地回頭看我,蒼白了臉:「夫人,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求您饒過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我淺笑淺啜了一口茶:「這話說得,好像我要N待伯爺的孩子似的,嘖……行了,你先籤了身契吧。」
霍明珠似是愣住,抬頭看我。
我淡淡地道:「一個通房丫頭,籤身契是再正常不過的。」
霍明珠瘋狂地搖頭:「不不不,我不能籤身契,不能籤……我要去找蘇郎……不是這樣的……」
她這是以為我說的通房丫頭,隻是說說而已呢。
我冷聲吩咐道:「攔下她,讓她把身契籤了。孩子們挪到靜松院去,至於這位通房姑娘,就放在老夫人的耳房裡吧。正巧,老夫人最近病了,讓姑娘代我去侍疾。」
霍明珠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嬤嬤押著在身契上按下了手印。
再抬頭看我時,目中是隱藏不了的憎恨和惡毒。
我淡淡一笑,完全不放在眼裡。
一個總是幻想著依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罷了,既然進了這後院,落到了我手裡,一切便是我說了算。
12
蘇老太太是個折騰人的。
說侍疾,就是真的侍疾。
她不待見我,也一樣不待見霍明珠。
就是這個女人,讓她兒子讓整個伯府淪為全京城的笑話。
蘇老太太自然是可勁兒地折騰人。
她折騰霍明珠,就沒工夫理會我了,我巴不得。
至於霍明珠的三個孩子,我給他們挑了幾個極好的嬤嬤。
轉眼,霍明珠已入府大半個月。
這日,蘇元明生辰。
不是整生,也沒有大辦,就自家幾個親戚朋友吃吃喝喝一頓。
席快散之時,突然有小廝大喊著抓賊人,府裡進了賊。
我和蘇元明對視一眼,安撫幾句眾人,同時起身往門外望去。
正巧,見一黑影飛快地朝後院而去。
「夫君,這可如何是好?」
蘇元明多喝了幾杯酒,此刻膽子壯得很,立馬揮手道:「走,我們跟去看看。」
說著,又吩咐府內的小廝道:「多加人手,趕緊去追。」
我加了句:「追上了都有賞,務必將人捉住,伯爺的生辰也來鬧……」
蘇元明的胸又挺直了幾分。
屋裡就自家幾個親戚,又是向來和伯府面和心不和的,這樣的好笑話,自然是要一起去看的。
我為難地看著蘇元明。
蘇元明手一揮:「大家伙兒一起,也是好的。」
等咱們趕到後院,小廝還真將那賊抓住了。
稀奇的是,這賊人長得Ţúₒ眉清目秀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我挑了挑眉:「他偷了什麼?」
小廝搖頭。
「什麼意思?」
「咱們搜了身,什麼也沒搜出來。」
我沉了臉:「在哪裡逮著人的?」
「老夫人院子。」
我冷笑:「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府中行竊?」
那人開口就是喊冤:「夫人,冤枉啊,我沒想著行竊。」
我轉身對蘇元明道:「夫君,此人行事鬼祟,且入夜出現在咱們府中,必是想要行竊。這進的還是老夫人的院子,或是進了其他的院子,不是有嘴也說不清了?不如報官,讓官府來查。」
蘇元明點頭:「一切聽夫人的。」
那人立馬一邊磕頭一邊喊道:「夫人,真是冤枉,我就是過來找明珠的,真不是要偷東西。」
我提了提唇角,又極快地壓下:「哦?此話何意?明珠姑娘可是我們伯爺的通房,你一個外男,尋她做什麼?還是這種時辰。」
那人道:「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過明珠了,我就是想來見一見她。」
霍明珠這會兒也藏不住了,匆匆從屋內出來,紅著眼看蘇元明:「蘇郎,我不認識他。」
說著,又回頭去斥那人:「你滿嘴胡言,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何須如此栽贓?」
末了,霍明珠又朝我磕頭:「夫人,奴婢知道惹了您不喜,請您看在蘇郎的面子上,不要如此誣陷於我。」
我冷笑:「敢情明珠姑娘私會情郎,卻拿我來做伐子?這是要惹得夫君以為我善妒,離間我夫妻二人嗎?」
蘇元明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跟來的親戚紛紛搖頭:「這通房,也實在是不識趣。」
我冷冷地道:「那就送去官府,讓官差大人去辨別,別一個冤枉了好人,還以為我設的套。」
就在此時,霍明珠的三個孩子突然上前期期艾艾地道:「母親,不要報官,不要報官。求您了……」
我挑眉,問孩子:「你們認識他?」
大的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緊張地搖頭。
可那神情,一看就有問題。
小的那個,卻是懵懵懂懂地道:「那是爹爹,母親,不能報官,那是爹爹……」
此言一出,圍觀之人皆哗然。
我蹙眉怒斥:「胡說什麼?你爹在這裡呢。」
我特意看了一眼蘇元明鐵青的臉色。
霍明珠也是臉色煞白:「胡說,囡囡,你胡說什麼?他怎麼可能是你爹爹……」
小姑娘抬頭迷惘地看著霍明珠,扁了扁嘴,哭了:「哇,可是,他就是爹爹啊……」
霍明珠立馬「噗通」一聲在蘇元明面前跪下:「蘇郎,我真的不認識此人。孩子還小,亂說的,蘇郎,你要信我啊……」
我涼涼地道:「人都說童言無忌,也都說孩子不會撒謊。怎麼,明珠姑娘這是背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夫君的事兒,這會兒東窗事發,不承認了?」
蘇元明本來還有幾分猶疑,這會兒聽我這話一說,立馬甩開了霍明珠伸過來的手:「霍明珠,我為你連陛下的忌諱都不顧了。你這是給我戴綠帽子?」
霍明珠「咚咚」地磕頭:「蘇郎,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夫人,我沒有,求您徹查……」
這些日子,霍明珠在蘇老夫人面前受盡折磨,這會兒頭發凌亂,面目憔悴,哪裡還看得出當初的美感?
蘇元明看著自然是毫不心疼,面上也無憐惜之色。
我淡聲開口:「夫君,其實我有個最簡țû⁹單的法子。」
蘇元明側頭看我。
「滴血認親,看看這三個孩子,是不是你的,就一目了然了。」
身後,那些親戚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聽了此話,紛紛點頭。
「是啊,滴血認親,就知道了。」
「這是最簡單,最快的法子。」
「不然要去查,誰知道這背後藏了什麼腌臜事兒啊?再說這有些東西藏得深,查不查得出來,還不知道呢。」
「對啊對啊。」
蘇元明在眾人期盼八卦的神色裡,重重地點了頭。
13
我給曉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下去拿碗端清水過來。
「曉月,拿空碗就是了,老夫人院子裡有的是水。別等下驗出什麼不好的結果,還以為咱們做了什麼手腳呢。」
「是。」
片刻後,曉月就拿了空碗過來,又當著眾人的面,將老夫人房裡冷卻的水倒了進去。
三個孩子不肯割手。
蘇元明氣得親自動手。
再也沒有一分往日疼入骨子裡的樣子。
嘖。
四滴血入碗。
泾渭分明,各不相融。
眾人哗然。
蘇元明氣得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指著霍明珠道:「這個賤婢,打S打S……」
我忙拉住蘇元明:「夫君,這明珠姑娘才進府沒多久呢,這時候打S了,人家還以為咱們府上是吃人的……不如將人賣了出去,再將她的這些事兒都宣揚出去……倒也顯得咱們府上寬和。」
蘇元明立馬改了口:「將她賣去青樓,最低賤的青樓……」
說完,又指著那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子道:「將這個奸夫打S丟去亂葬崗。」
「曉月,趕緊讓人將他們拉下去,別在這裡礙伯爺的眼。」我給曉月使了個眼色。
霍明珠尖叫著不肯走:「蘇元明,我跟了你十年,你就因為這個就不信我?還要將我賣入那腌臜地,你好狠的心……」
我冷聲回道:「明珠姑娘真好笑,事實都擺在面前,你哄著伯爺給你養了多年的奸生子,做了這麼多年的冤大頭,嘖……還怪別人狠心?」
蘇元明閉了閉眼,厲聲道:「霍明珠,我這些年疼你入骨,一點苦都舍不得你吃。你倒好,竟然如此待我。枉我一番真心……」
說著,咳嗽幾聲,竟然又吐出一口血來。
我看得好笑。
看來,這倒是有過幾分真心啊。
我上前扶住蘇元明。
蘇元明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愧疚:「拉下去,趕緊去處理。」
我忙揮了揮手, 示意下人趕緊去辦。
蘇元明抓住我的手:「夫人,對不住,是為夫對不住你。」
我嘆道:「伯爺這也是被人騙了,咱們夫妻一場,說這些做什麼?隻是,這幾個小崽子,可怎麼辦?」
蘇元明擺了擺手:「賣出去吧,賣得越遠越好。就賣在最低賤的地方,讓他們一輩子為奴為婢。這些事兒,都夫人處理吧。」
我忙喚人過來扶著蘇元明去休息。
蘇老夫人氣得直打哆嗦,手腳都在抖。
我又忙叫人喚大夫。
然後再安撫這些看熱鬧的親戚,一邊說著自己的不容易,一邊將人客客氣氣地送出了門。
迎頭遇上大夫。
「可去看過伯爺和老夫人了?如何?」
「都是急火攻心,得好生養著。老夫人尤甚。」
我又讓人給了足夠的診金,再將大夫恭敬地送出府。
這才輕出一口氣,回了院子。
14
「夫人,真賣嗎?」曉月輕聲問。
我抬起眼皮看她:「當然,伯爺都吩咐了,自然照著他的意思去。連夜賣出去。明珠姑娘,就按伯爺說的做。至於那三個小崽子,算了,賣去農戶家中,讓人看著,讓他們一輩子翻不起風浪來就行了。」
曉月撇嘴:「夫人,您還是心軟了。」
我按了按額角。
不是心軟,隻是想給我的徐兒積點德。
曉月臨出去時,我又叫住了她。
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那人,打得他能躺三五個月就成了。再扔去亂葬崗。之後再找個臉生的去跟他接觸,把銀錢給足了,讓他離開京城。」
曉月低低地應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