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似笑非笑,曹儀芳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或許是見我油鹽不進,曹儀芳收起她那副假好心,語氣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她雙手環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林斐你別不識好歹。」
「要不是看中你孤兒的身份,就憑你也能嫁進我們家?」
「這男人就跟小孩一樣,難免會犯錯,你作為他的妻子要理解他包容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懂事地鬧脾氣。」
呵,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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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纖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濃濃的嘲諷。
這人啊,隻要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都在勸說人大度。
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還能如此淡定嗎?
我突然有點期待,公公曝出出軌後,婆婆的精彩表現了。
我看了眼手機,站起身,語氣堅決:
「離婚的事我心意已決,我還要上班,先走了。」
我前腳剛走出咖啡廳,曹儀芳後腳就跟了出來。
神色慌張,腳步凌亂。
與此同時,我手機收到一條微信,點開是一張圖片。
一張一家三口手牽著手逛商場的圖片。
12
我的工作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眼下有一個調職去海外分公司的機會。
我在爭取。
這天,我下班剛到家,就看到陸骞靠在我家門框上吸煙。
他的臉隱沒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的疲憊感。
看來他爸的事,給他們母子帶來的煩惱不小啊!
聽到聲音,陸骞慢悠悠地抬起頭。
目光在空中交匯。
他站直身體,看了眼我手上拎著的電腦,蹙起眉頭:
「怎麼回來這麼晚?」
上次陸骞走後我就改了密碼。
聽口氣,應該等的ẗů₊時間不短。
我平靜回他:「我幾點回來跟你有關系嗎?」
「我們還沒離婚。」
「快了。」
陸骞沉默了,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著我。
良久,才啞著嗓音問我:
「你是不是看我備用機了?」
我不置可否:
「你想說什麼?」
陸骞眼底難得地露出了幾分愧疚。
稍稍遲疑了下,跟我做出保證:
「沒有誰能動搖你陸太太的位置。」
我連忙舉起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叉,真誠建議:
「不,我覺得喬詩詩比我更適合。」
畢竟渣男賤女,天生一對。
陸骞不假思索道:「我不可能娶她的。」
我嘖嘖搖頭,滿目鄙夷:
「那你還真是渣得可以。」
陸骞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語氣很無奈: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我跟喬詩詩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甚至恬不知恥地說:
「你不是想要孩子嗎?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生。」
要不是我心理素質好,恐怕連同早上的早餐都得吐出來。
把我當槍使就算了。
現在還想讓我給他生個孩子,用來對付他爸在外的私生子。
我深吸一口氣:
「精神出軌也是出軌。」
「至於孩子,做夢去吧你。」
我側身,給他讓出道:「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陸骞看著我欲言又止。
僵持了有十幾秒吧。
他低聲哀求道:「真的要離婚嗎?」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居然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我不再多看他一眼,開門進了屋。
換好鞋子,我從口袋掏出手機,把剛才的錄音截取重要部分發給喬詩詩。
她前段時間加了我微信。
我一開始以為是客戶,直到她發了一張又一張和陸骞的親密照。
錄音發過去的同時,我還欠欠地配了一條語音:
【哎,不是我不想成全你們,是陸骞他壓根就不想娶你。】
【我也沒辦法呀!】
發完後,我直接將她關進小黑屋。
13
距離離婚冷靜期結束的日期越來越近。
我不想私下再跟陸骞見面,就找了家靠譜的律師事務所,把財產分配的事情全權交由專人處理。
這天,我正上著班,接到律師電話。
他在陸骞那碰了壁,希望我能親自出面跟他溝通一下。
我思索了下:
「能強制執行嗎?」
律師告訴我強制執行的周期長。
我的權益沒有辦法得到保障。
思來想去,我把陸骞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電話響起的瞬間,那頭就接了,速度快到,我懷疑他一直守著手機:
「小斐。」
他略帶驚喜的嗓音自那頭傳來。
我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
「說吧,你哪裡不滿意?」
那頭的人一下就止住了話頭。
我繼續問:
「是財產分配,還是股權分配?」
上次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是我深思熟慮後寫的。
原本以為沒那麼順利。
哪知陸骞那時候為了喬詩詩,看都不曾看一眼,倒給我省了不少事。
過了好一會,陸骞低低的嗓音在那頭響起。
他說:「財產全給你都可以,但股份,我不能給你,這關系到公司層面的決策。」
我站在公司的露天陽臺上。
不遠處有個幼兒園。
一群天真可愛的小朋友正跟老師在玩捉迷藏。
無憂無慮的笑聲,遠遠地傳來。
我開的免提,陸骞全程安靜地聽著。
我嘴角不自覺地跟著笑。
從鬧離婚開始,這也是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陸骞說話:
「我是一個孤兒,二十歲父母雙亡那天,我覺得我的天都塌了,我想在這個世上不會再有比他們對我更好的人了。」
「直到二十四歲那年遇到你,你對我的好,讓我重新對生活有了期待。」
「我想跟你好好走下去,所以才會在得知你和喬詩詩的事情後,選擇了冷戰而不是離婚。」
「因為我太想抓住這份幸福了,可結果呢?我以為的愛人,並不愛我,他對我的好,隻是為了應付家裡,讓另一個女人留在他身邊。」
「陸骞,我是真的愛過你,才會在離開時這麼決絕,因為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財產是對孩子的補償,股份是對我的補償。」
「如果你還有良知,就給彼此留點體面吧!」
一口氣說完,我沒等陸骞的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不出所料地收到陸骞的短信:
【對不起。】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我盯著手機,嘴角揚起得逞的笑容。
14
一切進展都出奇的順利。
我的調職申請也下來了。
時間正好是我離婚的第二天。
我盼啊盼,盼著那天快點到來。
不承想,倒是先把喬詩詩給盼來了。
都說冤家路窄,還真是一點都不假。
遇見她的時候是在一家女裝店,我剛付完錢,準備離開。
喬詩詩踩著高跟鞋,怒氣衝衝地從外面進來,一開口就是囂張跋扈的氣焰:
「林斐,你憑什麼要阿骞百分之七十的財產?」
「那些錢都是阿骞賺的。」
喬詩詩上學的時候是家裡養。
後來,他家的錢都被他爸揮霍得差不多了,就一直都是陸骞養著。
倒是給她養得腦子都是水。
我拎著包裝袋,甚至不屑跟她理論,錯身就要走。
喬詩詩反倒不依不饒,來了勁:
「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不然別想走。」
她梗著脖子攔住我的去路。
我沉默了下,既然她不要臉,那我何必給她留臉?
撕吧,撕得越爛越好!
我停下腳步,挑眉問她:「不知道你是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
我故意歪著腦袋想了想:
「小青梅?」
「小三?」
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特別是男女感情這點事。
已經頻頻有人朝這邊注目。
喬詩詩臉漲得通紅,急著否認:「我不是小三!」
我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笑著問她:
「那你又是什麼身份?憑什麼摻和我們夫妻的事?」
喬詩詩絞盡腦汁,想了一個有說服力的回答。
但我知道那是假的。
曹儀芳現在都自顧不暇。
聽說她老公被捉奸後,破罐子破摔要跟她離婚。
哪有闲心來管我們的事?
而喬詩詩之所以這麼慌張害怕,是因為她爸是個賭鬼,大學畢業後曾給她找了一處「好人家。」
這麼多年,靠著陸骞暗地裡的資助才活得如此滋潤。
如果陸骞把錢都給了我, 她自然就危險了。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我隨手抓了一個:
「我跟你講個故事, 我有一個朋友,她老公婚內出軌, 現在他們倆在鬧離婚,她老公出於愧疚把大部分財產都給了我朋友, 可現在小三不樂意了,她舞到正主面前,讓她把財產全部還回去。」
我一回頭, 發現喬詩詩受不了眾人目光譴責, 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走了。
15
終於熬到領離婚證的那天。
我提前兩個小時就在民政局門口等著。
陸骞好歹做了一回人。
我全程戴著耳機, 避免跟他交流。
一切都很順利,拿到證的那刻, 我嘴角咧到了耳後根。
一前一後走出辦證大廳。
我不小心點了手機外放。
於是,一首喜慶的好日子在我們倆之間歡唱。
我假裝不經意回頭, 迎上陸骞復雜的神色, 這麼久以來, 我衝他露出了第一個微笑。
第二天,我坐上去Ŧů²往海外的航班。
當飛機衝破雲層,不顧一切地去擁抱陽光時。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 我感覺連風都是自由的。
或許未知的前路依然會布滿荊棘坎坷。
但我想我永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畢竟, 一個有勇氣對不幸婚姻說「No」的人, 還有什麼可怕的?
番外
財產分割完的那天。
Ṱü₂律師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查到陸先生這三年給喬詩詩一共轉了現金兩百萬,以她名義購買了一套市值三百萬的房產。」
「您這邊要提起訴訟追回嗎?」
「當然要啊!」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剛掛完律師電話, 門外就有人來送快遞。
我籤了字,拆開來, 發現是一份國內寄過來的生效的股份協議書。
我心裡有些小小的激動,比拿到陸骞的財產還要開心。
我當即就撥打了一個號碼:
「股權協議我拿到手上了,你什麼時候飛過來?」
陸骞是公司第一大股東, 佔股百分之四十。
平時在公司的決策上有很大的話語權。
現在他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我。
手上還留有百分之三十。
比第二大股東依然多百分之五。
而我要做的,就是將手中的百分之十高價賣給第二大股東。
這種既能讓我賺錢,又能讓陸骞不開心的事情。
在他找上我,提出收購想法時, 我幾乎是瞬間就答應了。
那人對陸骞早就心生怨言。
礙於股權壓制, 敢怒不敢言。
想到這裡,我就開心得要大笑三聲。
接下來,可就有好戲看咯。
股權交易完成得很順利。
喬詩詩那邊的錢也轉了過來。
聽律師說, 那筆錢是陸骞付的。
條件是跟喬詩詩徹底劃清界限。
我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滿腦子都是這三百萬該怎麼花。
一個月後,傳來陸骞出車禍的消息。
他失去了生育能力。
聽說他住院期間,他爸沒去看過他一眼, 並且逼著曹儀芳辦了離婚證。
勝利的天平在他不能生育後徹底傾斜到私生子那邊。
至於喬詩詩,在陸骞這討不到好,又另外找了一個金主。
那男人是個吃軟飯的, 後來正室發現,當街扒了她的衣服,在網上曝光。
聽說那個視頻的點擊率一度衝到了熱度榜第一。
喬詩詩的地址被扒出來,遭受了嚴重的網暴。
每天跟隻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出門。
而彼時, 我正在海邊度假。
悠闲地躺在沙灘椅上,吹著海風,別提多愜意了。
原本這有顏有錢沒老公的日子。
真他喵的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