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陸骞的小青梅自S了。
原因是我發的一條懷孕的朋友圈。
陸骞盛怒之下逼我打胎。
他說孩子沒了可以再懷。
但詩詩隻有一個。
我看著這個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遍體生寒。
1
我在家等了陸骞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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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精心準備的飯菜早已涼透。
面前茶幾上還放著下午剛測過的試紙。
我懷孕了,結婚三年,終於擁有了我和陸骞的孩子。
我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這份喜悅。
可現在都已經晚上十點了。
陸骞卻遲遲不接電話,不回消息。
以前陸骞加班都會提前跟我報備,他怕我擔心。
今天是發生什麼了嗎?
越往下想,心底就愈發惴惴不安。
我到底沒忍住打給了陸骞的助理:
「李安,陸骞是不是在忙?」
「陸總這會應該在醫院。」
聽到醫院兩字,我呼吸一滯,大腦嗡嗡直響。
他繼續說:「喬小姐鬧自S,還沒脫離危險,陸總在醫院守著。」
喬詩詩,陸骞的小青梅。
從第一眼見我起,便對我有敵意的女人。
再多的他也不清楚,掛了電話,我又坐等了兩小時,陸骞那頭依然杳無音訊。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大雨。
閃電劃破長空的聲響,震得我心口忽地一痛。
凌晨一點,我還是不放心地去了醫院。
找到喬詩詩的病房時,裡面的人正在說話:
「差一點,我差一點就成功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
透過玻璃,我看到喬詩詩左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崩潰大哭。
陸骞幾乎是瞬間將她攬進懷裡,眼裡的疼惜差點溢出來。
他動作輕柔地揉著她發頂。
溫柔的語氣,像在哄小孩一般:
「沒事的,都過去了。」
看著眼前這和諧的一幕,我失去了推門的勇氣。
手心不自覺撫上肚子,這裡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此時卻一抽一抽地泛著痛。
「阿骞,讓林斐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靈魂受到劇烈的撞擊。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
喬詩詩她瘋了嗎?
病房裡,喬詩詩雙手拽著陸骞胸前的衣襟,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她臉上掛滿了淚珠:
「林斐她是故意的。」
「明知道我這輩子都不能做媽媽。」
「她還發朋友圈——」
喬詩詩說到後面,早已哭得泣不成聲,甚至自殘式地去扯手腕上的繃帶: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S了算了。」
「好,我答應你。」
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陸骞焦急地抓住她的雙手。
堅定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用力地攪動,直至鮮血淋漓。
我感覺自己快呼吸不上來了。
逃也似的跑出醫院。
這個我期盼已久的孩子,他的爸爸卻想要S了他。
明知道他現在還隻是一攤血塊。
但我還是會替他感到很難過。
2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一閉上眼,面前出現的就是陸骞那雙淡漠冷血的眼睛。
眼看著時間到了凌晨五點。
我索性下床,披了件外套,去陽臺吹風。
我住的是小高層,視野很好,能看到燈火通明的市一醫院。
那一個個亮著燈的小方格裡,其中的某間正住著喬詩詩和陸骞。
盯得時間久了,思緒不由得飄遠。
我和陸骞戀愛一年,結婚三年。
見喬詩詩的次數屈指可數。
第一次,是我和陸骞談戀愛時,他帶我去見朋友。
包廂裡,大家有說有笑,氣氛愉快和諧,唯獨喬詩詩悶悶不樂,偶爾的對視,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充滿讓我困惑的敵意。
起初,我還安慰自己是錯覺。
直到我夾菜她轉桌,我說話她挑刺,就連不能吃辣,都被她罵矯情。
我終於確定,她是真的不喜歡我。
回去的路上,我問起關於喬詩詩的事。
陸骞雲淡風輕地說:「她就是被慣壞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當時我並沒有深究,但總歸是不高興的。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之後有我的聚會,便再也沒見過喬詩詩,包括我們的婚禮。
第二次,是我們婚後的某個深夜。
喬詩詩滿身酒氣闖進家裡,哭著撲進陸骞懷裡,質問他:
「不是說過要照顧我嗎?」
「不是說不會拋棄我的嗎?」
「阿骞,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當時我愣在原地,像一個被欺騙的局外人,可悲又可笑。
在我的逼問下,陸骞初次聊起他和喬詩詩的過往。
十六歲那年,他和喬詩詩外出寫生,一場意外,導致喬詩詩掉進池塘,差點淹S。
那天的天氣很冷,喬詩詩被撈上來時,整個身體都凍僵了,雖然後來救過來,卻因為受寒嚴重影響到生育。
陸骞把這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說到這裡,他痛苦地捂住腦袋:
「如果當時她非要跟我去的時候,我制止了她——」
「如果我在她離開我視線的時候,第一時間發現她——」
「那麼,一切的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這種自責內疚迫使他不停地對喬詩詩好,哄著她,寵著她。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在贖罪。
他迫切地跟我解釋:「小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從始至終我愛的人隻有你。」
那天我發了很大的火。
我想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對除自己以外的陌生女人好。
況且,那個女人還對他抱有幻想。
那之後,我們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
陸骞再三跟我保證,會跟喬詩詩徹底劃清界限。
他開始加倍地對我好,以此來彌補對我的傷害。
然而,這才過去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
他居然要再次為了喬詩詩SS我們的孩子。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對我所有的好是不是在掩飾什麼。
天剛大亮的時候,我走進了書房。
陸骞他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我要跟他離婚。
3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能從過往的回憶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我記得陸骞有一臺備用機,在書房的抽屜裡見過。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還真被我找到了。
可見我平時對他是有多信任,才讓他這麼肆無忌憚。
陸骞曾告訴我,這臺手機是用來聯系重要客戶的。
可微信裡隻添加了一個人,頭像正是喬詩詩。
真是夠諷刺的。
忍著惡心,我翻看了他們全部的聊天記錄。
記錄開始於四年前:
【你真的要娶她嗎?】
【嗯,這是你能繼續留在我身邊的條件。】
【那我怎麼辦?】
【別擔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結束於昨天:
【阿骞,我活得好痛苦。】
【我說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你和別的女人有孩子。】
【我走後,你ṭùₜ不要想我,好好地活下去。】
【再見了阿骞!】
陸骞沒有回應,想來是急著給她打電話。
難怪我平時微信聯系不上他。
原來都掛著小號。
內容很多,多到我花了幾個小時才看完。
在裡面,他們倆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愛人。
他們會分享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甚至於喬詩詩買的貼身衣物,都會一一發給陸骞看。
而陸骞還會認真地給出意見。
可平時我買衣服ŧúₛ詢問他,他都是敷衍了事。
眼眶酸澀得難受,我放下手機,抬起頭,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忍住不讓眼淚滾下來。
原來,他娶我是為了喬詩詩。
現在喬詩詩鬧自S,他慌了,裝不下去了。
我望著天花板,嘴角笑弧越擴越大,眼淚奔湧而出。
四年啊,我全心全意愛了他四年。
到頭來活成了一個笑話。
冷靜下來,我著手準備離婚協議。
4
沒多久,外面響起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林斐,你給我出來!」
我依稀辨別出了這個不太熟悉的聲音。
周慧琴。
喬詩詩的媽媽。
至於她來幹什麼可想而知。
我原本不想搭理她。
剛通知完物業,就聽到有其他被吵到的鄰居出來罵罵咧咧。
迫不得已,我打開門,周慧琴看到我的瞬間,蓄著怒火的巴掌扇了過來:
「你這個害人精!」
一夜未睡導致我反應慢了半拍。
右邊臉頰硬生生挨了一下。
不過我也沒吃虧,當場就扇了回去。
比她打得更狠更用力。
「你居然敢打我。」
周慧琴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瞪我。
在她第二次撲過來時,我順手抄起一旁的水果刀,惡狠狠地指著她:
「喬詩詩自S跟我沒有關系。」
周慧琴到底還是怕S,不甘心地止住腳步,但嘴上卻叫囂得更厲害:
「詩詩就是看了你發的朋友圈,受不了刺激才自S的。」
「林斐你好歹毒。」
「活該陸骞對我家詩詩比對你好!」
「要不是——」
「給我滾。」
我氣得渾身發抖,鋒利的刀尖,直直地往周慧琴面前送。
她嚇得血色盡失。
退開一步,還想繼續叫罵。
好在保安及時趕到,將人拖走。
房門關上,我松了手,水果刀掉到瓷磚上,發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響。
我仿佛聽不到,緩緩蹲下身,將腦袋埋進臂彎裡。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難道我懷孕連在自己朋友圈分享喜悅的權利都沒有嗎?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來指責我?
陡然間,我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我從未加過喬詩詩的微信。
她又是從哪裡看到的?
5
陸骞回來的時候,我正對著鏡子往臉上抹藥。
他的腳步聲很急。
先是去的臥室,找了一圈,最後才推開衛生間的門。
此時,我剛抹完最後一點藥。
鏡子裡,右邊臉頰高聳,五根Ṫũₐ手指印,清晰可見。
陸骞的視線隻在上面停留了一秒,甚至連關心的話語都不曾有。
不由分說地拽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混亂中,消炎藥膏掃下來,堅硬的一角,砸在我的腳背上,疼得我眼底湧起淚花:
「陸骞,你要幹什麼?」
「快放開我。」
陸骞置若罔聞,我掙扎不開,對著他的胳膊下了S口。
疼痛之下,他甩開了我。
得到自由,我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間。
再出來,兩份離婚協議書,重重地甩在陸骞臉上。
我一刻都不要等了。
恨不得馬上跟眼前的人解除關系。
陸骞視線下移,落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上。
再抬頭,深邃的瞳孔迸發出寒意。
他咬著牙道:「詩詩因為你差點S了,你憑什麼一走了之?」
「馬上跟我去醫院。」
「我不去。」
「陸骞,我懷的是你的親生骨肉。」
「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陸骞的眼裡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他不再強硬地來抓我,在我以為他良心發現時,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遍體生寒:
「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懷。」
「詩詩隻有一個。」
「聽話,等詩詩能接受以後,你想生多少生多少。」
我身體劇顫,苦澀地勾起嘴角:「喬詩詩的命是命,我孩子的就不是嗎?」
陸骞的臉上漸漸有了不耐的神色:
「我不想拿未知的事去賭。」
原來心痛到極致真的會麻木。
我想這大概就是哀莫大於心S。
我抬手抹了一把臉,手上濡湿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