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62、
所幸，五月，天終於開始往暖和裡走。
我發現，經過這個漫長的寒冬之後，喪屍的數量極具下降。
前世，我S的時候，專家還沒有研究出喪屍形成的原理。
但是三年與喪屍的對抗中，人們總結出了一些經驗。
寒冷和黑夜會讓喪屍的行動遲緩，並且寒冷會讓他們的嗅覺變得遲鈍。
曾經有人推測：
一場極致而又漫長的寒冷之後，喪屍可能自己就會滅絕，喪屍病毒則會永遠留在那個寒冬，掩埋在深不見底的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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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人們將會迎來一場春暖花開。
我有些期待，前一世我沒有等來的，是否這一世會到來。
63、
乍暖還寒，百廢待興。
經過一個漫長的嚴冬，我苦心經營了一年多的菜園差點付之一炬。
還好我提前採購了大量的種子，將完全凍S的菜根鏟完，趕在夏天來臨之前，我開始新一輪的播種。
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我自己幹了整整四天才算是完成。
因為嚴冬的關系，整個節氣規律變得紊亂，我隻能靠著我的經驗去播種相應時間的種子。
播種完，時間又變得松快了起來。
我搬出躺椅放在院子裡。
一邊看著書，一邊靜靜的等待著，新種的萌芽。
64、
最近，我接連幾天都能聽到城市的中心位置傳來巨大的爆破聲。
我離那裡實在是太遠了，就算我幾次三番用望遠鏡去觀察，層層的建築物還是遮擋了我的視線。
整理倉庫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曾經在很久之前被我從海鮮市場淘來的無人機。
我試了試，因為電量耗盡，它沒有辦法正常運行。
一番翻箱倒櫃，我找到了他的充電器。
充電的過程中，我屏氣凝神，有些緊張。
看到它終於充滿電，並且能夠正常運行的時候，我笑了。
65、
我是個手殘。
我記得，我剛拿到駕照的時候，駕校教練就語重心長的說過：
沐顏，你拿到駕照以後啊，就找個B險箱鎖起來。
為了人類的延續，這輩子千萬別拿出來。
無人機在我手裡剛飛起來的時候，顫顫巍巍、彷徨又無措。
好幾次旋轉、跳躍、俯衝、盤旋後，削掉了路過無辜喪屍的半個腦袋，總算能走出一個直線。
這款無人機最遠的操控範圍是 7 公裡，就算如此，以我別墅到市中心的距離，還是太短了。
但是透過無人機反饋的鏡頭，
我發現，我一直以來聽到的巨大爆破聲竟然是人類對喪屍的圍剿！
無人機所能到達的位置喪屍已經被清理的所剩無幾，而現在戰火最熱烈的地方，
就是市中心喪屍最多的地方！
這場勝利仿佛已經在向全人類招手！
撤回無人機，我的心情激動的久久都不能平復。
66、
一周後的一個清晨，我突然被巨大的喧鬧聲吵醒，是從市中心傳來的。
就連我這都能聽到這麼大的動靜，可想而知市中心會是怎樣的盛景。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場末日結束了。
至少，在我所在的城市，它結束了。
那一瞬，我的眼眶突然感到酸澀。
慶幸的同時，我竟然感到有些迷茫。
67、
這天，我獨自在我的菜園裡坐了一天。
似乎是感受到我不同的氣息，就連向來沒心沒肺的大大忍不住搖著過來用鼻孔看我。
它啄了啄我，我推開它，非常嚴肅的說：
「別打擾我，我在思考。」
看我一本正經的發呆，大大跳進我的懷裡，和我一起曬太陽。
曬著曬著，我就有些困了。
意識朦朧之際，我好像聽到門外傳來了曾經無數次聽到的，
懶洋洋的，拽的二五八萬的聲音：
「開門。」
我猛的從夢中醒來，大大跌在地上，「嘎」了一聲，一臉懵逼。
68、
我轉過頭直直的向著門外的方向看去，差點將門板燙穿。
我不知道剛剛到底是夢還是真實，我探著脖子去聽。
可是這次，我卻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我自嘲的笑了笑，沐顏，你現在這樣可真像個嬌妻怨婦。
江辭說得對，我就是不長記性。
我從不曾愛過張朝，會同意他的追求，不過是因為獨自一人而感到孤單，渴望親人的溫暖。
我早就發現他和辛甜有染，我不僅不生氣，甚至還慶幸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拒絕他的肢體接觸。
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陷入了陰鬱，被沉痛的氣氛所籠罩，大大有些無措的，
「嘎！」
下一秒，
「沐顏，你是準備讓你的鴨兒子幫你開門？」
69、
我「霍」的站起身，「唰」的一下拉開門。
看到門外的人，隔著鐵絲網，我一聲不吭。
看我一臉的倔強，江辭突然就笑了。
「沐顏，你可真行，一陣不見，你竟然還把自己吃胖了。」
看看江辭這說的是什麼話！
能吃是福！
而且仙女的事情，少管！
70、
江辭瘦了，整個人都快瘦脫像了。
頭發有些長，胡茬看起來都扎人。
就算是隔著門的距離，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硝煙味。
他應該是參與了市中心的那場圍剿，甚至很有可能剛剛從戰線上回來。
他是來和我分享勝利的喜悅的嗎？
觀察了他一會兒，我還是沒忍住，
「江辭，你怎麼能把自己整的這麼埋汰？」
他皺著眉看向我的樣子，好像是在疑惑為什麼我會長了嘴。
71、
我們相對無言的站了一會兒，氣氛詭異，我的大腳趾忍不住開始從事建築工作。
「走了。」
他道。
我突然就生氣了。
我質問他：「江辭，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愣了愣，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我徹底變成了脫韁的野馬：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今天我把話撂這了，我喜歡你。」
他好像被我的話整懵了。
第一次，我體會到了曾經他看我發傻時候的快樂。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
他失笑，「沐顏，這種話不應該是你一個女孩兒先開口的。」
這個世界好像已經沒有我在意的人了。
我告訴他：「仙女想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我一腳踹開了鐵門，迫於我的氣勢洶洶，他竟然恭敬的往邊上讓了讓。
走到他的跟前，我直視著他。
這是我第一次和江辭站在這樣近的距離。
我說：「今天你別走了。」
說完，我就拽住他的手讓屋裡走。
他被我拉著走了兩步，即將邁進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反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驚訝的轉過頭看向他。
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問我：
「沐顏，我是一個成年男人，你知道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嗎？」
我回他，「我當然知道。
江辭，前面的九十九步你都走了，最後一步你反而慫了？
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不是嗎？」
聽完我的話，江辭笑了，笑的邪氣四溢。
下一秒，他反客為主，拽著我的手向著屋裡走去。
走動之間，甚至帶著迫切的意味。
72、
進了屋，被我屋內溫馨的氣息縈繞。
我和江辭好像終於從剛剛的孟浪中回過神，連帶著，兩人光是站著都感到無措。
我佯裝自然的道：
「電熱水器裡面有我今天早上剛灌滿的水，你先去洗個澡吧。
我去給你拿我爸以前的刮胡刀，哦，對了，你的頭發也剃了吧？都快蓋住眼睛了。」
江辭「嗯」了一聲，接下來，他隨我擺弄。
考慮到我這個 Tony 老師水平有限，我索性給江辭推了個寸頭。
鏡子裡，我看到，江辭坐著，我站著。
他一直在盯著我看，炙熱的視線，讓我觸到他頭發的手不斷的顫抖。
這一世，我備的男式衣服不多，拿了簡單的白 T 和運動褲給江辭。
「你先洗吧，我去給你做飯。」
去池塘裡撈了一條魚和一些蝦，從冷庫裡拿出儲藏的蔬菜，還有昨天做了一半放在冷藏的豬肉。
我做了糖醋魚、白灼蝦、番茄炒蛋和白菜包肉。
抓了兩隻蘆丁雞，我煨了一碗雞湯。
做到一半，江辭就洗完了。
我餘光看到他穿著我給他的衣服，抱著胸歪著頭，雙腿交疊著斜靠在廚房的門邊。
他一直在看著我。
我一不小心手一抖，多加了一勺鹽。
73、
米飯咕咚咕咚的落了滾，最後焖飯的時間，我乘出了雞湯，撈出白灼蝦並且準備了蘸料。
碗中放入蔥姜蒜，2 勺生抽 1 勺蒸魚醬油半勺米醋半勺香油，再淋上少於熱油，放入小米椒和蔥綠,攪拌均勻。
我輕聲說：「吃飯了。」
江辭自然的走過來，將我準備好的菜端走。
我拿著兩碗米飯出去的時候，他就在那坐著等著我。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江辭的身上染上了人間煙火氣。
74、
吃完飯，江辭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他說曾經有個人，從小就在泥潭中長大，一路給人賣命當到了黑市的一個小頭目。
後來，末世來了。
這個小頭目就跟著黑市的老大建立了一個基地。
基地內部非常的混亂，這裡的人雖然活著但是卻和S了沒有區別。
基地裡到處都是暴力、買賣、交易、人命在這裡比草還賤、
為了一個ẗũ₎面包，女人可以出賣自己，男人可以出賣老婆孩子，兄弟親人朋友可以背後插刀。
心情壓抑到極致的時候，小頭目會趁著在外搜集物資的時候到附近的無人區抽根煙。
不知從哪天開始，小頭目的這一方淨土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兒。
她總是獨自外出，搜集物資，行色匆匆，目光警惕。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車技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稀巴爛，有時候看的小頭目都忍不住為她捏把汗。
後來，小頭目發現，這個女孩兒竟然和另外一男一女住在一起。
女孩兒就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照顧他們，但是這對男女卻在女孩兒外出的時候在別墅裡偷情。
小頭目知道他對這個女孩兒的關注已經超過了好奇的尺度。
這個亂世，他這樣的泥腿子，不配談情。
他走了心，卻收了心。
那天，小頭目照常外出尋找物資，那天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本能的感到不好，小頭目想或許他的S期終於來臨。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他早就已經準備好。
但是當他看到那個女孩兒不設防的被人推進喪屍群的時候，他突然就瘋了。
原本應該對準喪屍的槍，毫不猶豫的轉向了那對狗男女。
而他，也在頃刻間被喪屍群徹底的吞沒。
75、
後來，
我問他，「江辭，為什麼你不一開始就來找我？」
他說，「沐顏，有國才有家。
這一世，我想給你個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