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被奪氣運的言情文女主。

 

自從未婚夫的女學生秦淑住進我們家後，我活得越來越窩囊。

 

系統找上我時，我才知道原來從我高中第一次見林寒的時候故事就偏離了主線。

 

因為書的bug太多，反派女配竟手拿奪運buff，我的氣運被偷得所剩無幾。

 

系統沒想到我鈍感力那麼強，家都要被偷了還隻會偷偷抹淚。

 

見我朽木不可雕，系統罵罵咧咧地找上我，給我下達最後通牒。

 

原來我被秦淑奪走太多氣，隻剩下一周的生命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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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向我下達最後通牒的時候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做夢也沒想到，我所處的世界居然是以我為女主的言情小說。

 

更沒想到，現在的一切都與書中大不相同了。

 

我走錯了主線，還被秦淑奪走了氣運，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周。

 

系統說秦淑不知道從哪搞的歪門邪道的東西，綁定了一個月的氣運系統，會自動吸取我的氣運，誰對她初始好感度越高效果越強烈。

 

我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全都合理了，對我態度漸漸冷淡的林寒，好像是自從認識秦淑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初始好感度決定受氣運影響度，意思就是說一開始便對秦淑有好感的人，則會越來越喜歡她漸漸愛上她。

 

「我會S嗎？」我大腦一片空白。

 

【您作為本文女主因走錯主線系統已開啟修正模式，若您無法在最後七天內修正錯誤，則會真正S亡。】

 

系統旁漸顯了一串數字【83】。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這是你對林寒的好感度，七天之內好感度歸0您才可回歸正軌。】

 

我看著數字，眼前不自覺浮現我和林寒的種種過往。

 

【您請確認是否要接受任務。】

 

「好。」

 

2.

 

剛從書房出來，迎面碰上從秦淑臥室慌忙走出來的林寒。

 

見到我更是像見到鬼了一般，連忙解釋：

 

「外面雨大，秦淑怕打雷我給她講了會兒故事…」

 

我思緒還在系統的那番話裡，目光越過林寒，望向秦淑的房門，沒什麼情緒：

 

「睡著了？」

 

「睡著了。」林寒答的慌。

 

近兩日我和秦淑關系微妙，原是我察覺到她對林寒不對勁，可林寒卻是不以為意。

 

我為此事總旁敲側擊，林寒卻為這事沒少嗆我。

 

「她才大學，我拿她當妹妹一樣，我還能把她轟出去不成？」

 

秦淑察覺到我的態度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猖狂，甚至有時在林寒偏向她說話時，眼神越過他看向我時帶著些挑釁。

 

林寒見我沒接話，站的直了些：

 

「你別總瞎想，她家庭困難外婆又病重，我是受了她外婆囑託照顧她，你作為師母應該大度些。」

 

我曾親眼見過林寒端著熱牛奶進秦淑房間後很久沒有出來。

 

我在門外正打算敲門卻聽見裡面傳來秦淑的撒嬌：「再陪我呆一會嘛」

 

照顧人照顧到房間裡去，如今想起來更是覺得可笑。

 

思緒回轉，林寒還是一臉誠摯的盯著我，這次我一反往日，隻點了點頭，笑的很淡：

 

「應該的，往後記得每日睡前都給她熱杯牛奶，別落下。」

 

林寒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說的嗎？」我試探問道。

 

林寒緩緩搖頭：「沒有。」

 

我心中情緒莫名，餘光瞟到門上數字【78】。

 

而我還看見林寒頭上，對秦淑的好感值【67%】。

 

3.

 

那夜，我做了個夢。

 

夢到我和林寒從前的那十年，我和他高中就認識了。

 

那時的他如清風似暖陽，成績優越長相上等，每周一升旗儀式他都是副講。

 

高一的我，父親賭博自S，家裡的全部積蓄全部用來填了他的賭債，交學雜費總是要拖幾天，是班裡最受排擠的那個人。

 

印象中每個夜裡屋子裡的臺燈總是亮著，媽媽白天幹一份工作，晚上還接了縫制小玩偶的活，怕我睡不好隻開個小臺燈，後來眼睛也累的看不清楚東西。

 

記得有次升旗儀式，我穿著一雙新買的小白鞋，卻被班裡同學以不小心的由頭踩了一腳又一腳。

 

我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

 

「道歉。」我聲音悶，聽著沒什麼威懾力。

 

被我要求道歉的幾個男生女生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很惡劣的挑釁起我。

 

「憑什麼？就因為踩了你？」男生惡劣。

 

「剛剛踩的是左腳？」那男生在我猝不及防時又踩上了我的右腳。

 

「這樣對稱了。」然後惡劣打趣起我。

 

班裡老師也不管，方隊秩序混亂，被我要求道歉的男生見我又不講話了，伸手就要推我。

 

突然，主席臺上原本演講的聲音變了調：

 

「高一三班陳晨，要打上臺上打。」

 

臺上的少年校服整潔幹淨，我與他的視線在空中交疊。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林寒。

 

我原以為他會因為這件事受到什麼懲罰，畢竟領導視察演講時不該因為這種事情而分心甚至出頭。

 

但沒有，他還是一如往常，倒是下午我路過辦公室，聽見隔壁班老師訓斥一名學生。

 

「江期，你要分清場合，做該做的事！」

 

江期，我心裡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聽著倒是耳熟，隻是當時我並未分心於此。

 

第二周的周一，林寒成了主講。

 

後來我主動找他補習功課，我就像拿了灰姑娘逆襲劇本一般，一路破關斬將。

 

考上了理想大學，也順利的和林寒在一起了。

 

大學四年，我們甜蜜幸福，規劃著未來，一切都順利的不太現實。

 

畢業後林寒留在了本校任教，向我求婚，一切都水到渠成。

 

唯獨秦淑的出現，是沒人能預料到的意外。

 

4.

 

這一覺，睡的長。

 

我足足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才醒。

 

自己倒了杯熱水，正打算回屋晾一晾順便去洗漱。

 

剛路過浴室，就聽見秦淑的尖叫。

 

推門而入，隻見秦淑手上抓著我母親去世前給我織的圍巾，可圍巾已經被絞爛的不成樣子。

 

手一滑，杯子摔在瓷磚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熱水和飛濺的玻璃碎片濺在我和秦淑的小腿。

 

她驚呼出聲，又眼含湿意的看著我：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顧不得那麼多，從她手中奪走圍巾，如今我早已清楚她的真面目，虛偽，綠茶。

 

我狠狠剜了她一眼：

 

「趁我還沒動手之前，滾。」

 

誰知門口突然傳來林寒的聲音：

 

「你要跟誰動手？慕冰，你現在怎麼這麼不講理？」

 

秦淑見林寒出面，趕緊繞到他的跟前。

 

我就像背地裡會給秦淑下毒的心機女，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著幹些傷天害理的事一樣。

 

兩人與我對立，這一刻，我才明白被全世界拋棄是種怎樣的滋味。

 

我抱著那條殘破的圍巾，和林寒擦身而過，心中五味雜陳，酸的我透不過氣來。

 

5.

 

客廳裡，秦淑趴在沙發上，身上的睡裙有些凌亂的堆在大腿上，林寒握住她的腳踝手上動作很輕的在替她上藥。

 

見我出來，秦淑連忙坐起來：「程姐姐。」

 

比起秦淑的討好，沙發上的林寒臉上還掛著氣：

 

「慕冰，媛媛的腿都被你弄傷了，你不覺得作為師母你欠她句道歉嗎？」

 

媛媛是秦淑的小名，我視線沒落在林寒身上片刻，淡淡的注視著秦淑的小腿。

 

那一片燙傷，她有我也有。

 

我回屋拿出被秦淑扔進洗衣機絞壞的圍巾，那是我媽彌留之際每天趕著大夜給我織的。

 

我還記得她那句「冬天總臭美，以前媽怎麼喊你多穿你都不聽，以後媽不在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她沒有精力去織，一條圍巾足足織了有大半個月，圍巾織好了她沒急著給我。

 

過了沒幾天她病情惡化，收拾遺物的時候，我才在衣櫃的禮物盒裡翻到這條圍巾。

 

一條黃色的圍巾，左下角繡上了一隻特別熟悉可愛的小貓圖案。還有封信。

 

【織完覺得差些什麼，給你繡了隻小貓，像不像咱家之前養的那隻？讓它陪著你吧，好嗎？】

 

一串秀麗的字，戛然而止。

 

空蕩的病房裡，唯有我的啜泣和身後的腳步聲，身後的男人輕蹲下來，大手搭上我的肩膀從後抱住了我。

 

是那時的林寒，那時的他是極好的人。

 

我至今也不會忘記那天我的心情，出了醫院驚覺今年冬天好像比往年更冷，冷得要命。

 

6.

 

我拿著被絞爛的圍巾走出來，不用多言林寒自知。

 

他不會不清楚這條圍巾於我的意義是什麼。

 

我原以為他會明白我的意思，但秦淑卻先一步哭出了聲：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隻是看著圍巾有點髒了想幫你洗一下，沒想到洗衣機出了故障，對不起…姐姐要我怎麼賠罪……」

 

我垂眸看她說謊都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不禁佩服她的演技。

 

我的圍巾一直都收納在盒子裡，她是在哪看出來髒？況且洗衣機出了故障怎麼唯獨我的圍巾被絞爛？

 

我氣極，上前逼近一步，陰影籠著秦淑。

 

秦淑哭泣不止，頻頻回頭看向林寒。

 

我原以為都到了這個份上，林寒不會再插手，可還未等我開口，林寒騰的站了起來。

 

拉開了我和秦淑的距離，竟默默的擋在了她的身前，與我對立。

 

「媛媛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道歉了，再者說，也不必為了S人為難活人不是嗎，小冰？」

 

「S人…為難活人？」我聲音發顫。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林寒會說這種話，曾經的愛慕瞬間崩塌，眼前的他面目可憎如同沒有感情的怪物。

 

「林寒，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媽什麼嗎？」

 

林寒眉頭一蹙，三年前的記憶直擊心髒。

 

我媽離世前，是林寒拉著我的手跪在病床前鄭重的向我媽許下了承諾。

 

「阿姨，讓小冰嫁給我吧，我會照顧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鼻尖酸澀，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望向林寒的視線變得模糊，我看不清他了，三年前的他我看不見了。

 

林寒垂下了頭：「我記得。」

 

我瞥向秦淑，那個現在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孩，我搖了搖頭：

 

「誓言的意義在於宣誓人願意履行承諾，林寒，你現在不願意了，對嗎？」

 

林寒肉眼可見的慌了神，下意識拉我的手：「沒有，小冰你聽我說…」

 

被我用力甩開。

 

7.

 

當天，秦淑走了。

 

屋子裡又恢復了隻有我們兩人的時候，我和林寒卻相顧無言，我知道，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

 

林寒在怪我，怪我小題大做，怪我不分青紅皂白，他對秦淑的好感值也變了【79%】

 

我對這一切感到疲憊和悲傷他視而不見，對秦淑的愛意卻背著我悄然生長。

 

我長嘆口氣，無所謂了，總之還有五天，一切都結束了。

 

8.

 

林寒曾跟我聊過秦淑，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他說秦淑家庭條件很差，父母雙亡，隻剩個外婆，申請貧困補助的時候被班級裡其他同學聯合起來擠掉了名額。

 

那是個冬天，秦淑穿著單薄老舊的紫色棉服，蹲在辦公室哭的毫無形象。

 

林寒說他會解決這件事告訴秦淑放心。

 

後來因為秦淑的種種事情他忙前忙後，我知道他是善良的人，所以從未過問過太多。

 

有次我約林寒在學校食堂吃午飯，等著等著見他迎面走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女生。

 

女生很有活力的樣子，見到我：「林老師，這位就是師母了吧。」

 

林寒向我介紹了這個女生，秦淑，他嘴裡經常念叨的那個學生。

 

女生極具20出頭的活力，笑容也甜，還帶點小調皮：「那我就不打擾老師約會啦~」然後笑著跑開了。

 

直到女孩拐出了視線，林寒還盯著她離開的那個方向。

 

我拉了一下他的手，他才突然回過神。

 

「想什麼呢？」我隨口一問。

 

對著我笑了笑，眼裡溫柔：「你不覺得，她很像大學時候的你嗎？」

 

輾轉難眠，那天夜裡，我反復確認了我對林寒僅剩【44】的好感值。

 

8.

 

或許是煩心事多，我突然胃口很差。

 

林寒破天荒的做了早餐，看似主動求合，但我知道他心裡並不舒服。

 

我胃口不佳，剛要把粥送到嘴裡，聞著菜味我就吐了。

 

我居然懷孕了。

 

林寒喜出望外，第一時間給他父母去打電話。

 

下午，他父母就趕了過來。

 

見了我也一改往常輕視，還拉我坐在了身邊。

 

林寒母親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紅色方盒，是一隻翡翠手镯。

 

「小冰啊，有了孩子就是我們林家人了，這镯子你收著吧。」

 

我盯著那手镯全然沒有喜意，隻記得一年前，林寒母親背著我說過的極其冷漠的那句話。

 

第一次和林寒父母見面，我精心準備了一番，飯席結束，我無意間撞見林寒母親拉著林寒。

 

「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她爸媽都S了，怎麼說也沾點晦氣，雖然今天見面感覺人還可以，但是我還是要觀察的。」

 

「結婚的事，先拖一拖，把她八字給我，我找個人看看。」

 

「如果無礙，那就等她什麼時候懷孕，你們再結婚。」

 

但那時我戀愛腦，拼了命的想博得林寒父母的認同，用了很多笨方法，但偏見是不會隨著努力而被人所接納的，我在林寒家受的委屈，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如今，我隻是懷孕了，镯子就隨之而來。

 

林寒碰碰我後背，打趣道：「小冰，怎麼高興傻啦？快謝謝媽。」

 

我面色沒什麼波動，伸手接過。

 

「那阿姨，我暫時先替您保管。」

 

聽見我的稱呼，林寒動作一怔，臉色微變。

 

林寒母親以為我是不好意思：

 

「害，早晚都是一家人。」

 

我自知我不會再與他們一家人有什麼以後，也懶得維持表面，沒有應聲。

 

9.

 

林寒趁著他爸媽在客廳，跟著我進了臥室。

 

「什麼叫暫時？程慕冰，你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好感度降低的原因，我對林寒的濾鏡和情緒都變淡了。

 

「就字面意思。」

 

林寒逼進我，我隻得貼著牆，他比我高很多，陰影籠著我：

 

「秦淑不是走了？你還沒鬧夠？」

 

「再說了，我會幫秦淑不也是因為你？因為她像你，我才會對她生出些憐憫。」

 

我推開林寒，拉出空間，直視：

 

「覺得她像我，那就把镯子給她吧。」

 

「你什麼意思？」林寒臉色沉下來，眼裡全是狠戾，身子向前雙手握緊我的胳膊。

 

我掙扎著推開他，對他的接觸十分抗拒，眼神嫌棄又冰冷。

 

林寒從未見過我對他這樣冷漠，慌了神：「小冰，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他像受到了什麼打擊，猛的把我擁入懷中，不許我反抗，抱的我喘不過氣。

 

「小冰，別說氣話，當著孩子的面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林寒抖著手掏出手機，點開社交軟件。

 

當著我的面，他刪掉了秦淑的微信和電話。

 

極力的像用這種方式證明他的忠誠，我鮮少見他這一面，茫然無措的，毫無頭腦。

 

看著他一波操作結束，我心裡沒有任何波瀾。

 

林寒做完一切，眼神熱忱的盯著我，氲出淚光，像隻求表揚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