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家點頭。

　　雪林：“我是打算把這個教給咱們這些鄰居的。”

　　眼看許老三要說話，雪林伸手制止他，繼續說：“我有我的考量。首先，長久來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事兒瞞不住的。其次，我希望，不僅僅能夠帶動咱們這些鄰居，我希望村裡人，也同樣的靠這個賺錢。”

　　這麼一說，許柔柔就有點不懂了。

　　她不是壞女孩兒，但是總歸還是向著自家的，她問：“為啥啊？人多了，不好賣的呀。藥店肯定要壓價的。”

　　雪林反問：“我們為什麼一定都要送到我們公社的藥店呢？”

　　雪林認真：“我是這樣想的，等我第一批出了貨，我就會建議大隊長他們這些鄰居養。先給大家兩個月的時間來試驗，這兩個月，快一點差不多也足夠養出來一批了。我要讓大隊長確定，養殖是沒有問題的。這樣他才會帶動村裡人一起幹。到時候，我會建議村裡城裡一個農民合作社。”

　　幾個人都很迷茫，不太懂。

　　倒是許老三還算是有點知道，不過他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

　　雪林：“如果大家都養，那麼量大肯定就不好賣了。就要開拓新的渠道，咱們公社收不下那麼多，那麼其他公社呢？縣裡呢？還有市裡呢？其他市裡呢？省裡呢？做這些事兒，總得有人去談吧？所以在操作的一開始，我就會把這些事實擺清楚，然後要求大隊長安排爸你做供銷員。”

　　“噗！”這下子，剩下三個與會成員都噴了。

　　一個個懵逼的看著雪林，許老三激動的握住了他的手，感動的淚眼汪汪：“你可真是我親兒子，就知道想著爹！”

　　常喜：“按照咱們兩家的關系，大隊長倒是不會反對，但是村裡其他人……”

　　雪林微笑：“他們也不會反對，我教他們賺錢，我不要名不要利，就想讓我爸有個輕松的工作，還不成嗎？如果他們不願意，那麼也不要學怎麼養殖了。誰也沒義務要求我一個十歲的孩子顧全大局吧？反正我一個孩子，就這麼點心了！他們可以反對啊！我一點也不介意。正好錢我自己賺。再說，供銷員可是需要出去談事兒的，我爸不去，他們誰行？村裡誰比我爸更油嘴滑舌？”

　　常喜：“好像有點道理。”

　　許老三：“……”這不像是表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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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老三：“兒子啊，你為啥想讓我做供銷員兒？這個活兒雖然好，但是也要出去找藥店和收購站談吧？你覺得我能行嗎？我這還沒幹，咋就有點緊張了？”

　　想一想，也不容易。

　　雪林掃他一眼：“你不是最會忽悠人了嗎？怎麼？現在不行了？地裡的活兒你不行，如果耍嘴皮子忽悠人你都不行，那麼你還能幹啥？你想在家白吃飯？”

　　說到這裡，冷笑一聲。

　　這一聲啊，嚇的許老三一激靈。

　　許老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兒子，我一定能幹好，你就瞧好兒吧！”

　　雪林意味深長：“你往外多跑一點，才能更清楚外面是個什麼情況。走的地方多了，機會也多了。我們想條件好一點，不管幹點什麼，都需要對外面熟悉，更需要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的機會。沒有介紹信，我們想出去是寸步難行，但如果你是村裡合作社的供銷員，那麼走出去就很容易了。別人也能高看你一眼。謹慎著多聽多看，悄麼悄的發財，這才是我們家的方針。”

　　許老三：“兒子啊，你可真是太精了。”

　　雪林：“我們就算想賺錢，也不要隻盯著村裡這一畝三分地兒，沒什麼意思的。土鱉是不錯，但是想攢下家底兒，也不容易。我們得往外看，你在外地賺了錢，回來誰知道呢！”

　　許老三瘋狂點頭。

　　“爸，我知道你是有這個能力的。雖說在家裡你不行，但那是因為我太了解你，我姐太能打。但是外面的人，又不知道你是啥樣人，你忽悠人，不是很容易嗎？幹起來！”

　　幾人越說越興奮，忘了家裡的小不點，小桃子睡到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坐起來，一看，就自己，她小小聲兒：“媽媽！”

　　緊跟著，又給自己鼓氣兒：“姐姐！”

　　“呀，桃子醒了。”

　　一陣慌亂……

第25章 三人住

　　一大早, 天剛亮，常喜就起來忙碌。

　　昨晚下半夜下了一場很大的陣雨，清早的氣候特別的舒服, 帶著雨後清爽的氣息。不過夏天裡，雨後倒是更熱，今個兒一大早，太陽就有點冒頭, 想來一定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了。

　　常喜隻開了家裡的門就專注開始做早飯。

　　早上的飯菜雖然簡單，但是她也不含糊的。別人做飯是為了填飽肚子, 常喜則是多了幾分喜愛, 隻要料理，就會用心對待，毫不含糊。

　　自然, 雖然不貧困, 他家也沒得每頓飯都能吃得起什麼大米白面兒, 主食還是苞米面兒為主。不過就算是苞米面兒, 也是有所不同的。像是常喜他們家就磨得格外的細致，這樣吃起來更香也不喇嗓子。

　　她很快的和面, 隨後將面兒放在一旁短暫的醒一醒，自己則是去後院兒自留地割了一簍子菠菜, 洗菜切菜, 又去壇子裡翻出一塊鹹肉。切成小小的肉丁, 攪合在一起調餡兒。

　　很快的，她就將這餡料兒變成了一個個小孩兒拳頭大小的圓潤小菜餅子。

　　常喜將菜餅子攤在了鍋裡，開始燒火，隨即又拿出一隻蛋，揪著飯碗單手一捏……

　　小桃子睡得迷迷糊糊, 隱隱約約的，好像聞到了什麼很好聞的味道。她小鼻子吸了吸，鼻翼也跟著微動，在這霸道的香氣裡，終於醒了過來。

　　到底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

　　她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起來，一伸展，就看到姐姐睫毛微動，好像也要醒了。

　　雖然剛剛醒來的小丫頭手軟腳軟，軟綿綿的像是一隻小棉花糖，但是卻還是調皮的伸手捏住了姐姐的鼻子，小嘴兒更是默默的數著：“一、二、三……”

　　三秒鍾一到，她就霍的被翻倒在炕，整個人倒了個四仰八叉。

　　許柔柔坐了起來，看著蹬腿兒的小妹妹，一把將人拎起來：“許桃桃，你又給我調皮。”

　　軟綿綿的小姑娘討好的笑，搖頭：“沒有的呀，我很乖。”

　　許柔柔冷笑：“乖小孩兒會捏我鼻子？”

　　小桃子望天，說：“我剛睡醒，什麼都不知道呀。”

　　許柔柔伸手，說：“你想見識一下我的魔爪？”

　　小桃子最怕痒了，一看姐姐做出這個姿態，瞬間就慫了：“姐姐我錯啦。”

　　勇於認錯，永不悔改。

　　可是作為親姐姐，還是一萬次相信呢。

　　她哼了一聲，說：“勉為其難相信哦。”

　　小桃子：“嘻嘻，姐姐，我覺得，媽媽一定做好吃的了。”

　　兩姐妹對視一眼，毫不猶豫，飛快的起來換衣服。兩個姑娘來到堂屋，就看鍋已經冒氣了。小桃子趕緊往院子裡跑，去洗臉，生怕耽誤吃早飯。

　　常喜：“昨晚下雨了。你們今天出去找湿潤的地方挖點蚯蚓回來。”

　　人要偶爾吃肉補一補，雞自然也是一樣要偶爾吃肉補一補的，要不然，哪裡能每天按時下蛋呢。

　　柔柔：“行，我知道了。”

　　不過很快的，她又有點擔心的問：“地下那麼湿，還能曬土鱉嗎？”

　　這可關系到他們家的收入了，不是小事兒。

　　常喜笑了笑，說：“沒事兒，今天一看就天兒好，等到中午地就幹了。”

　　娘倆兒說話，那爺倆兒也起來了。

　　許老三肯定的說：“肯定是菠菜餡兒的菜餅子。”

　　常喜：“你鼻子倒是尖。”

　　許老三洋洋得意：“我能是一般人嗎？嘿嘿。”

　　他來到院子裡，看到小桃子洗過臉，正在院子裡扭著抻來抻去鍛煉呢。他也跟著閨女一起抻，說：“桃子小乖乖早上好啊。”

　　小桃子：“爸爸早上好。”

　　父女倆扭來扭去，隨著常喜叫了一聲吃飯，兩個人立刻興致勃勃的來到堂屋坐下。他們村子大多都是這樣的格局，沒有什麼專門的廚房，堂屋和廚房都在一起。

　　常喜放了桌子，直接就能坐下吃飯的。

　　常喜一人盛了一碗湯，同樣是做湯，但是常喜做出來的，味道還想就格外的香甜。雞蛋花和菠菜搭配在一起，黃黃綠綠也是格外的好看。

　　這個湯，許老三幾乎就是菜葉子。能看見的雞蛋花，大部分在小桃子碗裡，剩下的基本都在雪林和柔柔的碗裡。小孩子嘛，長身體。許老三反正也偷懶，累不著，補都不用補的。

　　許老三一口咬上菜餅子，點頭：“好吃，你做的就是比柔柔做的好。”

　　柔柔：“那我做飯，你別吃啊！”

　　許老三：“不吃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餓肚子。”

　　他很是理直氣壯了，許柔柔大白眼兒又翻了起來。不過倒是沒有繼續抬槓，這麼好吃的菜餅子，裡面還放了肉呢。她才不要的耽誤在說話上。一家人很快就進入快樂的吃飯時間。

　　這樣好吃的菜餅子，真是吃多少都不膩。

　　其實村裡人不愛包菜餅子，覺得麻煩，而且也沒有多好吃。但是他們家卻很喜歡。首先他們家的用料就比別人家好，磨得很細的苞米面兒，就算不放肉，也舍得放一勺油。可不是別人家那樣直接幹巴巴的包沒油水兒。這樣的東西就算是個手藝一般的人，做起來都是好吃的。

　　更不要說，常喜的水平和一般農村婦女的水平差了一個喜馬拉雅山呢。

　　她本人動作又麻溜兒，一點也不覺得做飯耽誤事兒，他家自然就吃的很頻繁了。因為他們家吃的頻繁，所以別人總是覺得他們家其實並不富裕。

　　畢竟，誰家富裕總是吃菜餅子呢。

　　不得不說，這就是個很美麗的誤會了。

　　這樣好吃的菜餅子，小桃子自己都能吃一個，吃完了，一碗菠菜雞蛋湯也幹掉了。小桃子舒服的摸著小肚皮，說：“吃飽喝足啦。”

　　許柔柔默默的拿起第三個，意猶未盡的繼續進攻。要不是她力氣大消耗的快，就衝她這個吃法，早就成了小胖豬了。當然，一般人家也不會讓她這麼吃。

　　就連常喜家也不會晚上讓她吃太多，但是早上和中午，倒還是放開了的。

　　這一家子慢條斯理的吃飯，可真是苦了旁人了。

　　這個“旁人”，就是指外面的鄰居，一大早天還沒亮啊，大隊長就在常喜他們家門口溜達了！他這一宿都沒怎麼睡，畢竟他們農民沒有什麼來錢的道兒，他也不像別的大隊幹部那樣，在大隊雁過拔毛，肥了自家。他可幹不出那種事兒。正是這樣，他家也不算富裕。這難得有個賺錢的門路，他哪裡能不著急？

　　他著急，其他人就不著急嗎？

　　像是王寡婦比他晚了一點，但是兩人倒是在許老三家門口遇上了。這天剛亮不一會兒，許老三家門口已經坐了一小排了。而他們家傳來的味道，也撲面而來。

　　村裡人晚上吃的本來就不多，早飯還沒吃就來蹲點兒，現在正是肚子打鼓的時候，這聞到人家院子裡傳來的香味兒，可不就更餓了嗎？真的，他們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但是，還是的扛著。

　　誰家糧食也不充裕，關系再好都不能蹭飯的。

　　可要說現在回家吃飯，大家又不想了，生怕自己走那麼一會兒，就耽誤了事兒。

　　那可是能來錢的大事兒，耽誤不得啊。

　　月季肚子打鼓的叫，說：“要不，我回家弄點吃的吧。”

　　月季婆婆：“不必，我回家弄，你在這裡等著，我給你送飯！”

　　月季：“……”

　　這倒是，大可不必吧？

　　不過雖然如此，她婆婆還是嗖嗖的往家走了，還回頭給她一個“你堅持住，開門了叫我”的眼神兒。這眼神兒表述有點復雜，但是月季很肯定，她婆婆的眼神兒，就包含了這個意思。

　　大概是受到了月季婆婆的燻陶，其他幾家也立刻效仿了，分別留下家裡的當家的，婦女同志則是很快的回家做早飯了。

　　大清早的，老賀頭出來開院兒門，一開門生生見到這麼多人，一個踉跄，差點摔了。他緊急扶住自己的院子門兒，問：“你們這是幹啥啊？”

　　大隊長：“這不是為了養土鱉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