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轉頭看向林洛清，有些不解。

　　林洛清抱起他，把他放到了櫃臺前的椅子上，問他，“喜歡哪個？”

　　“我有了。”林非回他道，“季叔叔給我的。”

　　“沒事，舅舅再給你買一個。”

　　林非不太想要，他說，“我已經有了。”

　　他已經有了一個玉墜了，所以不需要第二個了。

　　林洛清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眼裡無意識的堅定，想了想，抱著他去了黃金的專櫃。

　　“給你買個轉運珠吧，做成手鏈，戴到手上。”

　　“什麼是轉運珠？”林非問他。

　　林洛清給他指了指櫃臺裡面不同形狀的小珠子，“就是這個。戴上轉運珠，你就會有好運氣啦~”

　　林非才不信，眼裡三分懷疑三分不信還有四分怎麼可能。

　　“試試嘛。”林洛清笑道，“選一個。”

　　“我不要。”林非平靜道。

　　“為什麼啊？不喜歡？”

　　林非搖頭。

　　“那為什麼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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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非眨了眨眼，低聲道，“沒必要。”

　　“怎麼會沒必要呢？舅舅還沒給你送過禮物呢，舅舅也想給你送禮物啊。”

　　林洛清故作委屈，“非非你好偏心啊，季叔叔給你送禮物你就要，舅舅給你你就不要，舅舅好傷心。”

　　林非：……

　　林非想說什麼，又覺得自己說不清，索性低下頭，去看櫃臺裡面的轉運珠。

　　林洛清也低頭去看，想挑一個適合季樂魚的，這樣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他也就有了送給季樂魚的禮物。

　　林非一個個看過去，突然指著一個對他道，“小魚。”

　　林洛清定睛一看，還真是個小小的魚形轉運珠。

　　他讓櫃姐把轉運珠拿了出來，放到手裡和林非一起仔細觀察著。

　　“還挺可愛的，這個送給小魚好不好？季叔叔給你送了一個禮物，禮尚往來，我也該給小魚送個禮物。”

　　林非點頭。

　　“那你再選一個你喜歡的，正好，你和小魚一人一個。”

　　林洛清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看吧，我就不偏心。”

　　林非：……

　　林非看著面前形狀不一的珠子，卻怎麼也選不出來。

　　他不需要轉運珠，他想，好運氣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珠子就能帶來的，他沒有那麼多的好運氣，他已經接受了。

　　他隻想要一個花盆，一個可以不當蒲公英的花盆。

　　“你能送我個別的嗎？”林非抬頭看他，“我不要這個，換成別的可以嗎？”

　　“你想要什麼？”林洛清好奇，竟然還有東西是林非主動想要的，這也太稀奇了。

　　“我想要一盆花。”林非認真道，“不是那種大的花盆，是小花盆。”

　　林洛清驚訝的看著他，“你想養花。”

　　林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不想養花，但是他想要一個花盆，一個有東西的花盆。

　　林洛清著實沒想到他竟然喜歡養花，不過，他能把自己的喜好告訴他，這就已經讓他很驚喜了。

　　“好。”他笑著回答林非，“舅舅一會兒就帶你去買花，你喜歡什麼我們就買什麼花。”

　　林非點頭，“謝謝。”

　　“不用謝。”他摸了摸林非的腦袋，“不過，花是花，轉運珠是轉運珠，這並不需要換。”

　　他看著林非，語調溫柔，“禮物不是隻能限定送一個的，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送你很多的禮物，不需要把這個換成那個，而是可以每一個都擁有。”

　　林非沒想到還能這樣，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安靜又懵懂。

　　林洛清摟著他朝櫃臺裡的轉運珠看去，他看得很認真，很仔細，精挑細選了半天，才指著一個老虎形狀的珠子和林非道，“這個好不好，老虎是百獸之王，很厲害的，等你長大了，舅舅相信你也能和它一樣厲害。”

　　林非看著他指著的老虎，那上面確實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王”字，他轉頭看向林洛清，心想，他希望他長大後和它一樣厲害？

　　他相信他可以和老虎一樣厲害？

　　真的嗎？

　　在他心裡，他真的是這樣的嗎？

　　林非不清楚。

　　他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林洛清，可是現在，他又覺得自己不了解林洛清。

　　或許是他還小吧，林非想，等到再大一點，他就會清楚了。

　　他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管林洛清是不是真的相信他長大後會成為一隻老虎，他都希望他自己長大後，能變得很厲害，能成為一隻可以保護自己的，不需要依靠別人，也能自己活下去的老虎。

　　林洛清見他同意了，就讓櫃姐把老虎的轉運珠也拿了出來。

　　他認真看了看，確定沒什麼瑕疵，這才把手裡的老虎和小魚都遞給了櫃姐，“拿黑色的繩子編吧。”

　　“好。”

　　櫃姐給他算了錢，林洛清爽快的刷了卡，準備帶林非去買花。

　　等買完花回來，轉運珠的手鏈也就應該編好了，他想。

　　“你想要什麼花？”林洛清問林非。

　　林非看著琳琅滿目的花盆和花，沒有想好，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林洛清幫他想了想，“嗯，君子蘭，文竹，水仙，薔薇……還是太陽花？”

　　林非沒有說話，目光在一盆盆花中掃過，最後，走到了一盆仙人掌前。

　　林洛清跟著他，驚奇道，“你喜歡仙人掌啊？”

　　林非伸手碰了碰仙人掌的刺，尖尖的，很扎，像針一樣。

　　他看著面前的小仙人掌，又看了看栽種著仙人掌的磚紅色花盆，抬起頭問林洛清，“這個可以嗎？”

　　“可以。”林洛清沒什麼意見，“送你的禮物嘛，你喜歡就好，你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喜歡的，多買幾盆。”

　　林非搖頭，“一個就夠了。”

　　他隻要一個花盆就夠了，一個花盆裡有一個小仙人掌就夠了。

　　林洛清見他隻要這一個，覺得他倒是很容易滿足。

　　他看著林非挑中的小仙人掌，很小，青翠欲滴，上面的刺還沒長堅硬，手指按上去並不尖銳刺痛。

　　就像，還沒長大的林非一樣。

　　“好吧，那就隻買它吧。”

　　他說完，又想到什麼，和林非商量道，“給小魚也買一盆吧，你們可以一起養，就像你們兩個一起長大一樣，互相做個伴。”

　　林非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

　　林洛清溫柔道，“那你給他選一盆，回去後，你送給他。”

　　林非眨了眨眼，低下頭，在他的小仙人掌旁看了許久，最後選了一個相對嬌小可愛一些的小仙人掌。

　　他把那盆仙人掌拿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小仙人掌旁邊，抬頭看向林洛清。

　　林洛清微笑，“很可愛，非非眼光真好。”

　　林非臉上露出了些輕薄的笑意，他看著面前的花盆和仙人掌，心裡輕松又愉悅。

　　他並不覺得自己寂寞，也不為自己的成長感到孤獨，他習慣了一個人成長，也擁有自己的世界與安寧。

　　但是，他也並不排斥季樂魚。

　　他第一次與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對方乖巧可愛，他覺得季樂魚很好，所以他希望他們可以和睦相處。

　　不需要季樂魚喜歡他，隻要，他不討厭他就好。

　　本質上，林非的需求很低，不管是物質還是情感，他不需要別人的喜歡，就像他也不會輕易喜歡別人一樣。

　　林洛清付了錢，讓老板幫他把仙人掌裝在了袋子裡，林非很自覺的提起了兩盆花，林洛清見他小胳膊小腿的，幫他把季樂魚的那盆提到了自己的手裡，和他一起回了商場。

　　櫃姐已經把手鏈編好了，見他們回來，客氣的把裝有手鏈的盒子遞了過去，打開道，“要現在就戴上嗎？”

　　林洛清看林非。

　　林非低頭看著盒子裡憨態可掬的小老虎，認真又安靜。

　　他似是很喜歡，伸手摸了摸盒子裡的轉運珠，卻搖了搖頭，沒有讓林洛清幫他戴到手上。

　　“拿袋子裝起來吧。”林洛清對櫃姐道。

　　“好。”

　　林非還在看著盒子裡的轉運珠，看完他的小老虎，又去看季樂魚的小魚。

　　林洛清站在他旁邊，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竟然選了一對貓和魚，大貓，小魚，大貓吃小魚。”

　　林非仰頭看他，眼裡是很明顯的疑惑。

　　“老虎就是大貓啊。”林洛清給他解釋道，“貓吃魚，大貓也可以吃小魚。”

　　林非點了點頭，“哦。”

　　“不過你不能吃小魚。”林洛清摸了摸他的腦袋，彎腰對他道，“你得和小魚好好相處。”

　　林非：……

　　林非無奈，“我為什麼要吃他啊？”

　　他看著林洛清，三分嘆息三分鬱悶四分無能為力，“人不能吃人，我知道。”

　　林洛清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著這稚氣的話，倏地就笑了。

　　“你知道的還挺多。”

　　林非面上不顯，心裡有些得意，暗道：那是。

　　櫃員拿來了袋子，把兩個盒子裝了進去，林洛清也就拉著林非出了商場往回走去。

　　等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什麼低頭問林非，“你覺得我對小魚好嗎？”

　　林非抬頭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再過兩天，我就要和你季叔叔結婚了，那時候，我也算是小魚的爸爸了。”林洛清的聲音是一貫和孩子說話時的溫柔緩慢，似乎想把自己的情感通過自己的話語，表述清楚，“但是，不管我是誰的爸爸，我都是你的舅舅，我最喜歡的小孩兒都會是你，你明白嗎？”

　　林非看著他，眼裡是很明顯的迷惑，他不明白，他當然不明白，他怎麼會是林洛清最喜歡的小孩兒呢，他太不明白了。

　　林洛清看著他迷茫的眼神，幾乎立馬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他有些尷尬道，“我之前確實是對你不太好，但是那都過去了，現在我們是世上最親的人，我自然會最喜歡你，對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