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爺爺,你覺得當年虧待了陸大伯,但您現在的選擇,對於陸乘風豈不是也不公平。」
「都是您老的孫子,輪才華,輪人品,輪模樣兒,陸乘風都是好的,您老何必把家業交給一個渣渣打理?」
「你真的覺得,他能夠擔起這個責任?」
陸爺爺詫異地問道:「你難道對乘風那個孩子有興趣?」
「爺爺,商業合作,何必非要聯姻?」我笑著,把一些東西分門別類地收拾好。
「陸爺爺,我小姑姑已經趕來海城,具體我們兩家怎麼合作,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不管是我,還是我小姑姑,就一個要求。」
陸爺爺嘆氣,我們的要求,我們不說,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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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他問道。
「陸爺爺,你要知道,他已經和別的女人領證了。」我說,「何來餘地?」
「或者,我想要問問陸爺爺,在我少不更事的豆蔻年華,花季歲月,就因為兩家走得近乎了一點點。」
「就因為你與我爺爺定下的娃娃親。」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羞辱我?」
「我讀大學的時候,我就曾經提出來,婚約就算了,您老勸著我。」
「我爺爺也勸著我,都說,男人至S是少年,看到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一些想法正常。」
「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和別人領證,意味著什麼?」
「陸爺爺,你難道要讓我當是三?」
昨天,宋琬琬一個勁地罵我是三,還說我知三做三。
我不怎麼生氣。
但是,如果在宋琬琬和陸哲領證之後,我和陸哲在糾纏不清,我不是三,我是什麼?
宋琬琬不懂禮義廉恥。
陸哲一邊貪戀宋琬琬的軟語溫存,一邊覬覦宋晏兩家聯姻帶來的好處。
想要遊走在我與宋琬琬之間,甚至,為了挽留我,他ţű̂ₐ不惜毆打宋琬琬,刻意的踩她捧我。
算是顧及我的顏面。
可我也不是傻子。
9
陸爺爺的臉色不太好看。
「陸爺爺,你應該知道,這幾年,他在外面鶯歌燕舞,何曾斷過?」我說。
陸爺爺站了起來,想了想,問我,當真非要如此?
「我和我小姑姑的意思,都是絕對不會和陸哲合作。」
「陸家若是還想要和晏家合作下去,隻有一個途徑,換繼承人。」
「且隻是商業合作。」
「否則,我小姑姑會帶著人回來,拆分晏家資產,哪怕虧損一點,也要和他徹底擺脫關系。」我說。
陸爺爺點點頭,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事情的爆發是在半月之後。
陸爺爺在董事會上,當眾宣布,由陸乘風接管陸氏集團 CEO 一職。
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小姑姑帶著我家的人,開始和陸氏集團一點點地扣股權,談新的合作。
畢竟,合作是合作,聯姻是聯姻,這是兩碼子事情。
我爺爺當年糊塗,雖然說是給我續命,用婚書綁定了陸哲。
但唯恐我將來嫁給陸哲,被陸家的人看不起。
因此,原本的合同對於陸家有利。
如今,陸哲已經娶了別人,原本的合作作廢,關於這一點,當年擬定文書的時候,也都寫在了合同內。
現在一點點地拆分開來談。
陸家所有的人都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畢竟,這是關系到錢的大事。
陸哲來青梨灣找我。
和前幾天我過生日一樣,他手裡捧著鮮花,除了那個愛馬仕的包包,他還帶著一整套粉鑽首飾。
進門,他就像獻寶一樣,把粉鑽戒指碰到我面前。
常年縱橫在歡場,他經驗老到,捧著戒指和鮮花,半跪在我面前。
「晏栀,對不起,是我不好。」
「都怪我太年輕,放縱了情欲,冷落了你。」
「晏栀,嫁給我吧。」
「我會用我的餘生,證明我對你的愛。」
說著,他竟然來拉我的手。
我退後了好幾步,一臉警戒地看著他。
「晏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我以後隻對你一個人好,求你,原諒我這一次。」他跪在地上,態度卑微,語氣真摯。
我忍不住笑了。
我讀大學的時候,他開始著手接管家裡的企業。
少倜儻,美英姿,卓越不凡的出身,年少多金。
他就像那翩翩蝴蝶,恣意花叢。
我鬧過,哭過,吵過,也曾經說過分手。
他對我不屑一顧,甚至,用刻薄的言語羞辱我,說我晏家的女孩子沒人要,說我離了他,早晚像我小姑姑一樣嫁不出去。
我小姑姑是女強人,單身慣了。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他人何關?
竟然被人這般羞辱。
我要分手,爺爺不允許,總勸著我忍耐。
爺爺總是笑著對我說:「晏栀啊,情愛終究是末流,不過就是為著生活增加一點情趣罷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晏栀,姑且忍忍,信爺爺的,過了二十五歲生日,再看吧。」
是的,情愛終究是末流,不過是人類為著繁衍下一代的借口,包裹著美麗的說辭,行那汙穢荒唐事情。
大學畢業之後,他似乎漸漸地成熟了。
雖然依然花心,但對我卻是溫柔了,體貼了,關愛關照。
金屋藏嬌。
甚至,我準備出去找個工作歷練歷練,他都摟著我的肩膀,對我說:「晏栀,你注定就是要做豪門太太的,何必去工作,拋頭露面,與人爭執,墮了身份?」
事實上,他隻是怕,若我與我小姑姑一樣,有了獨立自主的意識之後,離不開他。
彼時,他開始 pua 我。
但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就看透,豈會被他三言兩語說動?
我不過就是在等,等二十五歲生日期限到了,等這個契機。
10
大概是看到我笑,陸哲以為還有機會,站起來就準備抱我。
我推開了他。
「陸哲,我們兩家雖然是世交,我們雖然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但是,你已經娶妻了。」
「你應該好好對待宋琬琬。」
類似的話,我好像說過好幾次了。
陸哲愣愣然地看著我,半晌,這才說道:「晏栀,我們能不能不要提那個女人?」
「那你準備找我說什麼?」我含笑問道。
「我們——」
我直接打斷他:「陸哲,我們不可能。」
「晏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人不風流枉少年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作為我陸哲的妻子,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做什麼,鬧到爺爺面前,鬧到你小姑面前不算,你還鬧到董事會?」
「晏栀,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一個妒婦嗎?」
「我不就是跟宋琬琬領證了?」
「她懷孕了,我哄哄她而已,你鬧幾天就算了,你還甩了我兩巴掌,你還要怎樣?」
「晏栀,我警告你,鬧脾氣是要有度的。」
「你趕緊和你小姑姑說明白,別鬧。」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居然以為,我是在鬧脾氣?
看我不說話,陸哲又道:「晏栀,我想過了,我們先把婚禮辦了……」
我直接打斷他,笑道:「陸哲,你還在做什麼夢?我滿二十五歲了。」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婚約就到二十五歲?」
「就算沒有宋琬琬,我也會在二十五歲生日,對你提分手。」
「你自己有多髒,你不知道?」
陸哲大概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看不上他了。
所以,他備受打擊。
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高傲得很,這些日子,也是讓董事會和我姑姑,以及陸爺爺逼得沒法子,這才忍氣吞聲,跑來找我道歉,求復合。
在我告訴他,我看不上他之後。
他掉頭就走。
「晏栀,你可別後悔。」
「別過上幾天,賤兮兮地求著我。」
「誰後悔誰是狗。」我罵道。
接下來的今天,陸哲的日子很是不好過。
陸爺爺罵他,陸家幾個旁支叔伯也罵他,我小姑姑罵他。
最離譜的是,宋琬琬也罵他。
自從得知他被陸氏集團踢出董事會,廢黜執行 CEO 一職之後,宋琬琬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她罵他沒出息,罵他原本是靠著女人吃軟飯的垃圾貨色țū́³。
沒有了晏栀,他就一無是處。
陸哲不甘心。
雖然他如今被踢出陸氏集團董事會,但是,他手裡還有一些錢。
於是,他準備自己做。
他打電話對我說:「晏栀,就算沒有陸氏集團,沒有你晏家,我一樣可以。」
他說,他一定要做出一點成績來,讓我看看,讓我後悔。
11
我很想勸勸他,別啊,他一個天生霉運的人,沒有我這個福運錦鯉的加持,不做生意,還不至於敗得太快。
做生意,真的是萬貫家財都不夠他敗的。
果然,陸哲的人生就是這麼戲劇性。
前半生,在我福運錦鯉的加持下,在晏家以及陸家的扶持下,他順風順水,做什麼賺什麼。
我的二十五歲生日,成了他人生的分水嶺。
不到半年時間,他虧掉了陸爺爺給他的三套房產,八間商鋪,以及陸爺爺私下給他的存款。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一無所有而已。
但是,他就是典型的賭徒心態,他還抵押了貸款,借了高利貸。
宋琬琬腹中的孩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
陸哲還想,陸爺爺喜歡他,也許孩子出生,他可以借此找陸爺爺再要一點錢。
也許,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隻是最近運氣差了一點而已。
醫院裡面,他還是很期待這個孩子出生。
可是,當護士把剛剛出生的新生兒抱到他面前的時候,陸哲看著襁褓中的嬰兒,嚇得怪叫一聲。
那孩子——通體烏漆墨黑,一看就有很強的黑人血統。
「恭喜陸先生,是個男孩子。」護士端著職業微笑,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但看陸哲的眼神,就是看青青草原。
陸哲皮膚白皙,宋琬琬當年在我們學校, 算得上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美人兒,否則,她怎麼能夠騙得縱橫花ṭų₊叢多年的老鳥陸哲和她領證?
據聞, 陸哲在回過神來之後,要求做親子鑑定。
鑑定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個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種。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
他風流快活的時候, 別的女人也一樣需要天倫之樂。
就這樣, 宋琬琬生產還沒有出院, 兩人已經吵得天翻地覆。
半年之後,陸哲被抓了。
罪名竟然是謀S。
他掐S了那個可憐的黑人嬰孩。
我是聽陸乘風說的。
宋晏兩家有商業合作, 我小姑姑常年在國外,國內的生意, 就交給我打理。
我真是錦鯉命數,做什麼賺什麼, 半年時間, 資產大幅度增長。
陸乘風除了和我聊生意上的事情, 偶爾也會八卦,給我說陸哲的種種。
比如說, 陸哲投資失敗之後, 就徹底躺平了。
不足五十平的租房,房租還是陸爺爺給的。
陸哲每天就是喝酒,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然後在小區內的麻將館打麻將。
宋琬琬對於陸哲還有幻想, 當然不是圖他這個人。
而是,陸哲終究是陸家的嫡系子嗣, 陸爺爺一準還有體己私房錢留給他。
這等人家, 指縫裡面漏一點, 夠普通人努力一輩子了。
但是, 現在的日子要過下去, 怎麼辦?
宋琬琬文憑拿得出手, 但是, 她不願意從基層做起,她下海了。
靠著她的年輕美貌,養活了陸哲和孩子。
可陸哲對於那個不是自己的,黑漆漆的娃, 見著就討厭。
五六個月的孩子, 很會吵了。
他又多喝了一點酒,沒耐心, 也不會哄孩子,不知道怎麼著, 就把孩子掐S了。
尾聲:
陸哲被判了五年。
宋琬琬在陸哲進去之後, 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聽人說去南邊做生意了,也有人說, 去了外國……
陸哲在進去之後, 精神狀態就不太好,日日哀號慘叫,總說, 有惡鬼纏著他。
後來,他被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往後的事情,皆與我無關。
我有屬於我的幸福人生。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