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歡你和跟你上床，是我做過最惡心的事。」

 

直到躺在床上，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依舊在瘋狂地跳動。

我的身體告訴我。

 

我依然愛他。

 

……

 

黎臣從家裡搬出去了。

 

這樣也好，省得老是看見他動搖軍心。

 

許言開始積極準備婚禮，順帶開始物色接班的客座教授，本來我對這件事不算太上心，可是看著他這麼努力，也不好意思真的一直當甩手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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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倒是陽謀得非常坦蕩。

 

「我知道隻要我努力做下去，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他用額頭抵著我的，聲音溫柔。

 

「小魚，我比你大七歲，所有的苦痛我比你先嘗，所有的快樂我和你分享，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我還能給你介紹哪個牌子的拐棍兒更好用。」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那你還是努把力先別支拐杖吧，不然我怕我跟別的老頭兒跳廣場舞你跟不上。」

 

那個瞬間，我突然覺得，其實就這麼和他一直過下去也不錯。

 

……

 

因為備婚太忙碌，我沒有注意到家裡日益緊張的氛圍。

 

直到新聞突然爆出潘家因為偷稅漏稅被查，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緊接著就傳來了黎臣車禍住院的消息。

 

媽媽的聲音在那頭還帶著顫音。

 

「小魚，你爸爸和你哥哥在路上被大卡車撞了，黎臣他緊急打了方向盤，用自己保護了你爸爸，現在……現在他在搶救，怎麼辦啊？」

 

我的眼前頓時一陣發黑，險些沒站穩。

 

「媽你別急，我馬上過來！」

 

我最討厭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每每讓我覺得透著不祥。

 

ICU 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能讓人隔著窗戶探視。

 

黎臣躺在床上，頭上包著的紗布透出來血色，整個人蒼白而虛弱，無數根管子插在他身上，安靜得……像S了一樣。

 

我渾身冰涼，下意識抓住媽媽的手。

 

「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呢？」

 

「你爸傷勢不重。」媽媽說著說著又要掉眼淚，「可是小臣……」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卻還記得邊安撫媽媽邊去看爸爸。

 

看到基本情況的時候，我的手都在發抖。

 

黎臣和我爸的車在高速上剛好跟在一輛大貨車後面等待繳費，後車突然加速，幸虧黎臣反應夠快，當機立斷打方向盤一腳油門踩S閃躲，這才保住了一條命，那個惡意開車肇事的大貨車司機被超載的鋼卷從後滾入駕駛室，當場S亡。

 

他自己重傷進了 ICU，我爸坐在更危險的副駕，卻隻是骨折了一條胳膊。

 

爸爸看起來憔悴又疲憊，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小魚，這次是我們家對不起小臣。」

 

我下意識瞪大了眼。

 

爸爸苦笑著，跟我說了一件我根本沒想到的事。

 

「潘家竊取了公司最新的研究成果，還挖走了大半個團隊，銀行貸款到期，大批合作商解約，那段時間家裡公司的狀況非常不好，我實在走投無路找到許家，可是沒想到許言竟然早就看上了你。

 

「許家提出隻要你和小言相親，不管成與不成，都願意給家裡提供一筆資金。」

 

許言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結婚對象，所以我父母同意了。

 

「在你和許言相親之後，小臣主動對我提出來，他願意去替家裡解決這個問題。」

 

爸爸看了我一眼，有些慚愧。

 

「唯一的請求是，讓他可以追求你。

 

「之前其實這小子有跟我提過，是我自己思想守舊，不能接受，總覺得都是一個戶口本上的，怎麼能哥哥和妹妹在一起？

 

「傳出去家裡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我媽在一旁都驚呆了，她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你故意說那些話。」

 

我愣住了。

 

原來黎臣沒有騙我。

 

「那許家知道嗎？」

 

這件事從頭到尾隻有許家是真正無辜，也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人家。

 

爸爸嘆氣。

 

「你媽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許家，在小臣說了之後，我就去跟你許叔叔和許阿姨談了，我們願意再多讓出五個點的利潤，當作賠禮道歉。」

 

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是許言，他知道之後主動來找我，說他早就知道你心有所屬，一直都是他在強人所難，還安慰我是他找父母來談合作獲得相親機會，希望我能原諒他，說隻想要一個平等追求你的機會。」

 

所以那段時間黎臣才會有那些奇怪的舉止？

 

我眼前一黑。

 

該怎麼向許言賠禮道歉啊？

 

12

 

黎臣的命很硬，幾天後就從 ICU 轉了出來。

 

明明還沒下床，卻總是拉著我的手不肯放，連護士上藥都忍不住笑。

 

「那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妹妹撒嬌。」

 

我老臉通紅。

 

因為這個王八蛋，他，他把我的手往那裡放！

 

還喘息著逼我幫他。

 

那喘息聽得我渾身發熱，最後還是紅著臉幫了他，不過也順便 get 了幾個新素材。

 

好聽，愛聽。

 

我自覺有些對不住他，開始每天老老實實給他送飯。

 

可我沒想到，會在送飯的路上遭遇綁架。

 

潘家已經被起底，可是潘父卻帶著潘穎在逃，大家都以為他們應該已經想辦法偷渡到國外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一直潛伏在 B 市，還窮兇極惡地企圖報復！

 

眼睛上的黑布條剛被摘下來，臉上就挨了重重一記耳光，尖利的指甲在我臉上刮出一道血痕，我頓時疼得「嘶」了一聲。

 

潘穎哪還有之前嬌滴滴小公主的模樣，整個人因為朝不保夕的出逃都有些神經質。

 

「賤人！賤人！要不是你，黎臣哥哥怎麼會不要我！」

 

她接連扇了我好幾個耳光，還朝著我的胃用力踹，我被她踹得疼得在地上蜷成一團，吐出來的東西裡甚至帶上了血。

 

「乖女兒，別著急。」潘父拍夠了視頻，這才慢條斯理抓住潘穎的手，打量我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爸爸這就給你出氣。」

 

我艱難地爬起來，眼睛被光線刺痛，看不太清楚東西，一直在流眼淚。

 

「你們想幹什麼？」

 

潘父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轉頭毫無徵兆地給了我的腹部重重一腳，我當時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重重撞在旁邊的牆上，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小賤人，要不是黎臣那反骨仔橫插一腳，現在你早就在國外給老子老老實實接客了！」

 

他的皮鞋踩在了我的手指上，我頓時疼得叫出聲來。

 

「我把視頻發給了你那兩個姘頭。」

 

潘父冷笑起來。

 

「現在讓我看看，誰會先來救你。」

 

眼看潘穎又要鬧，他安撫性地拍拍自己的女兒。

 

「要是那個姓黎的小畜生先到，我就一槍打S他。

 

「要是姓許的先到……」

 

他咧開嘴角：「那就讓姓黎的打S他。

 

「總得有人為我的小寶貝生氣付出代價。」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潘氏父女是對瘋子，他們竟然找了處荒無人煙的爛尾樓，把我直接吊了上去！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太陽曬得我眼睛都睜不開，極度的幹渴讓我的呼吸都帶上了血腥味，每一次吞咽都覺得像砂石碾過皮膚，疼得撕心裂肺。

 

……我大概快要S了吧？

 

「小魚？！」

 

「小魚你醒醒！」

 

……隱約聽見有人叫我，我勉強睜開眼，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

 

是黎臣和許言。

 

他們竟然同時到了。

 

視線逐漸清晰，我看見他們背後有人在悄悄靠近，急得我努力掙扎，想提醒他們身後有人！

 

他們努力想救我，可是根本夠不到。

 

就在這時，潘穎甜美的笑聲響了起來。

 

「阿臣哥哥！」

 

「放開她！」

 

後面的人高高舉起棍子，朝著他們的後腦和身上用力砸下去，我聽見棍子砸在人體上的沉悶響聲。

 

潘穎嘻嘻地笑起來。

 

「你們反抗一下，我就在這個賤人臉上劃一刀！」

 

她讓人把我放下來，用匕首抵著我的喉嚨，發出了近乎神經質的笑容。

 

黎臣和許言都不敢動了，潘穎越發得意。

 

「竟然敢騙我，」

 

看著兩個人被打得遍體鱗傷，我恨得眼睛通紅，恨不得S了潘穎！

 

直到兩個人被打得倒在地上，潘穎這才解了點恨，把我像踢S狗一樣扔到了地上。

 

黎臣掙扎著想來看我，可他身上傷還沒好，稍稍一動，傷口就滲出血來。

 

他的動作頓時刺激到了潘穎。

 

潘穎頓時尖叫起來：「黎臣，你這個王八蛋。

 

「好啊，你們不是喜歡她嗎，我倒要看看，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好哥哥，誰願意為你去S。」

 

場面一時陷入了膠著。

 

許言深吸一口氣：「潘同學，別碰她！」

 

突然一槍擊中了他的大腿，手機從他的口袋裡滾出來，赫然是撥通的 110！

 

「這王八蛋報警了！」

 

許言疼得臉色都變了：「你們已經被警察包圍了，放下武器，不要再負隅頑抗了！」

 

黎臣臉色頓時變了：「別刺激他們！」

 

潘父一把抓住我，將手槍抵在我的太陽穴上，臉色冷厲。

 

「跳下去，否則我現在就S了她！」

 

這兩個人無論S了誰，對我家都是重創！

 

子彈已經上膛，黎臣站了出來。

 

「小魚，乖，別動，我來。」

 

我眼睜睜看著他，衝我最後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朝著樓下跳了下去。

 

「不！！！」

 

就在這時！

 

一聲槍響，囂張的潘父被當場爆頭，鮮血和腦漿濺了潘穎一臉，她愣住了，緊接著，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

 

準備好的特警此時迅速竄出，將她面朝下按在水泥地上，我看見她的嘴裡吐出好幾顆帶血的門牙, 發出疼痛的慘叫。

 

黎臣呢, 黎臣怎麼樣了？！

 

我心膽俱裂地撲到樓邊, 深吸一口氣才敢睜開眼, 卻看見樓下不知何時已經鋪上了安全氣墊。

 

「幸虧趕上了。」

 

救我的特警隊員如是說。

 

我這才松了口氣, 腿一軟跪坐下去, 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

 

黎臣又進了醫院。

 

這一次是腦震蕩兼顱底骨折。

 

他上一次的傷還沒好全, 這一次又去玩命, 被主管醫生罵得狗血淋頭。

 

我守著照顧他的時候也沒有好臉色，卻被他抓住手親吻手背, 眼巴巴地看著我，像一條無辜的大狗。

 

「原諒我，好不好？」

 

我終於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然後眼睜睜看著他, 起了反應。

 

「？」

 

「你是變態嗎？」

 

我難以置信地問他。

 

怎麼還把他給扇爽了？？？

 

「是啊。」他再次親了親我的手，「不是變態，怎麼會愛上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

 

說這句話的時候, 他從下而上盯著我，看似虔誠，我卻仿佛被什麼大型猛獸盯上一般，連腿都有些發軟。

 

「你臉紅了。」

 

他說。

 

我企圖移開視線, 卻被他抓著手按下去, 輕聲誘哄。

 

「幫幫我，好不好？」

 

「老禽獸。」 

 

13

 

許言給我打來了電話。

 

「出來聊聊？」

 

「好。」

 

見到我的時候, 他很憔悴。

 

「抱歉。」

 

「不是你的錯。」我搖搖頭，「那麼危險的時候，你能來救我, 我很感動。」

 

「我以為自己能打動你, 結果發現，我還是不如他愛你。」

 

我沒頭沒腦地衝許言鞠了個躬。

 

「謝謝你。」

 

他看著我, 突然笑了起來。

 

他衝我張開手臂。

 

「抱一抱吧。」

 

抱到一半，我被人以極其強硬的姿態從他懷裡扯出來。

 

黎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保護者的姿態, 將我攬進了他的懷裡。

 

許言有些吃驚, 隨即失笑。

 

「看得這麼緊？」

 

「覬覦的人太多，隻能盯緊一點。」

 

回去的路上，黎臣一言不發，我就覺得不好。

 

結果在上高速的時候, 他直接一把方向盤開下了高速, 我頓時兩眼一黑。

 

「你要幹什麼？」

 

「幹你。」

 

結果他直接找了個無人的廢棄工地就把車停了下來。

 

座位被放倒, 他的手鉗住我的腰, 聲音低而啞。

 

「乖, 坐上來。」

 

……

 

結婚當天，許言來送賀禮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妙。

 

晚上送走賓客後，黎臣醋意大發，我頓覺不妙。

 

「哥——」

 

「哥哥？」

 

他驟然抓住我的手, 將我整個人牢牢地按在床上，聲音帶著威脅：「誰家哥哥會和妹妹做這樣的事？」

 

我還在生氣。

 

「你不是不同意嗎？」

 

「不是為了家庭氛圍，不想讓爸媽傷心——唔！！！」

 

我沒能說完這句話，氣急敗壞的黎臣低下頭, 用力吻住了我的唇。

 

「我他媽的後悔了！」

 

番外

 

小魚一直以為是她在勾引我。

 

可她不知道。

 

這種扮演「好哥哥」的遊戲，我早就玩膩了。

 

我知道她每一個微表情代表的意義。

 

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她是我親手養大的玫瑰。

 

隻能綻放在我的床上。

 

今晚。

 

就是花開的時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