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總，宋總說這是給您和秦小姐的新年禮物，您確定不想看看嗎？”
柳辰源眉心蹙起，接過文件夾。
看見那刻，神色劇變。
7
文件中是他有意靠近我的樁樁件件。
包括他想方設法轉移宋氏資產的證據，以及當年的事故真相。
那場事故並不是意外，而是秦佳檸的蓄謀。
柳辰源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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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中紙張一齊投向身旁人，語氣暴戾，
“你是故意撞上去的！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一切都是意外！？”
“當初你說一切都是意外，說你害怕……”
“我看在咱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分，犧牲自己的幸福幫你……可說到底宋初安又做錯了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啊……！？”
“辰源我也是愛你啊……你知道的，那天我是在你的宴會上喝多了酒，我、你、宋初安我們三個人從小那麼好，我也是不想讓你自責啊……”
“辰源……我最愛你了，你也知道的，我那時候喝多了已經昏睡過去了！我從小連逃課都不敢，怎麼會犯法呢？”
——“我也不是真的愛他，一個舔狗罷了，可他知道把你的錢送給我，更知道怎麼替我瞞下所有的事情。”
小張適時播放的錄音，讓秦佳檸臉色頓時慘白。
下一秒，她也不裝了，直接譏嘲笑笑，
“宋初安一家就該S！我父母當然和她家長輩關系那麼好，憑什麼二十年後她成了國內最大豪門的大小姐，我就隻是一個普通的中產出身！？她憑什麼！？”
“我看見她過得不好我就痛快！”
柳辰源手臂止不住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心，卻不知究竟為誰而心痛。
“你是在利用我……？你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讓他這樣對待千瘡百孔的宋初安……
“秦佳檸！你為什麼要告訴她事實真相……我們相安無事過下去不好嗎！？她家人都不在了，你為什麼要打破她的這場美夢啊！？”
“你說這叫美夢！？柳辰源，毀了她的明明是你啊！你現在又來責怪我！？”
凝望著秦佳檸猩紅的眸，柳辰源第一次感覺自己從未認識過她。
“不、不是我……”
他對宋初安好，隻是為了能讓秦佳檸過得舒服而已。
是什麼時候他變了呢？
柳辰源握緊她的雙肩，淚水在眼眶中盤旋。
漸漸增大的力度，讓秦佳檸肩膀痛得厲害。
她從小養尊處優，還沒被誰這樣對待過，一時間火冒三丈。
“你又不愛她在意這個做什麼！？她走了不正好嗎！？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她這個瘋子了！”
“辰源你和我去國外！咱們在那裡重新開始，誰也找不到我們！”
柳辰源奮力甩開她的手。
眼底燃起點點怒意，“啪”一聲，狠狠抽在秦佳檸臉上。
“你才是瘋子！我老婆在哪！？你告訴我！”
她笑得癲狂。
“那個jian人已經S了！我告訴她真正的女戒我已經扔進海裡喂魚了！沒想到她為了這句假話直接衝進了海裡！”
“我親眼看見的！就在咱們在樓上窗邊做的時候！”
柳辰源的眼中再無任何愛意，轉手又是一巴掌。
“你給我住嘴！你如果再敢咒她一句！我一定讓你生不如S！”
說完，他吩咐下屬尋我，不留餘力。
一找就是兩個月。
直到某日，滿臉滄桑的柳辰源接到一通來自警察局的電話。
“請問是宋初安的家屬柳辰源嗎？鄰國警方在邊境海域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疑似是您的妻子宋初安。”
不等將話聽完，柳辰源直接昏倒在地。
而遠在地球另一面的我，正和剛重逢的帥哥聊著往事。
不亦樂乎。
8
聊天途中一通電話打來，我語氣帶笑。
“說起來也好笑，秦佳檸或許還覺得我很愛他呢，一個結婚戒指扔海裡就真的以為我會去撿？柳辰源掉海裡了我都不會去。”
團建假S那晚，我收到秦佳檸的消息，她說她把戒指扔海裡了。
如果我想要，下去撿就是。
我和小張臨時起意，陪她演完了這出戲。
要不，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聽說柳辰源瘦了二十幾斤，嚴重營養不良，都快沒個人樣了。”
聽見小張這話，我冷笑一聲。
“人S才知情深有什麼用呢？更何況他演技那麼好，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做戲？”
他又和我說了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大抵就是兩個苦命鴛鴦變了物種，狗咬狗不停。
不知是出於自己感情被騙的恥辱，還是對我的愧疚，柳辰源親手將秦佳檸送進了監獄。
秦佳檸在國外樂團時一向神秘，沒有什麼花邊新聞，更沒什麼黑歷史。
這一下成了人人喊打的法制咖，隱瞞許久的霸凌史都被扒出。
一夜成名，她自然不會安穩受著。
這些日子恐怕她天天和律師聊的，不是怎麼給自己減刑，就是怎麼將柳辰源一起狠狠地拉下水。
畢竟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他和我的婚姻另有所圖。
秦佳檸當然著急上火。
“小張，哦不張總，收購柳氏的相關事宜你仔細盯好，時機馬上就到了。”
掛斷電話，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肩頭突然多了一個帶著溫暖體溫的外套。
“真是唏噓啊，沒想到宋小姐在商場眼光毒辣，在情場上竟然是——”
“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面對故人調侃帶笑的眸子，我狠狠瞪去。
“不就是當年沒答應你表白，結果找了這個混蛋嗎？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記仇？”
“而且當時未來的事我又不知道，萬一你比他更混蛋呢？”
蘇敘憶挑挑眉， “那要不要試試？”
我將西裝外套裹得更緊了些，勾唇輕笑。
“三個月試用期，後面看你表現。”
之後一年，我在國外有了新的事業。
整日忙碌不停，偶爾聽還在國內的張總提起那些八卦。
得知我的S訊後，柳辰源一連昏厥幾次。
醒來就說要去陪我。
在柳家父母的強迫下，他被關進了24h監護的精神病院。
終於，沒有自盡的念頭了。
可停藥後，整日沉溺於酒精刺激。
他說，這樣能夠見到他的老婆。
能夠有機會向我賠罪。
他精神狀態出了問題，秦佳檸自然失去了把他一起拉下水的機會。
聽說，在獄裡不是罵我就是罵他。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出現在他們口中。
就像我現男友說的一樣：“沒事還得被這種人天天惦記，多晦氣啊？”
是的，蘇敘憶過了試用期，我們正式在一起了。
兩年內，柳氏被宋氏吞並，更不用說當初柳辰源從宋氏拿走的東西。
宋氏在幾個老同事的帶領下越來越好，已經基本不需要我的介入。
我在國外的事業也穩定下來。
我以新身份與蘇敘憶結為夫妻。
本以為我和柳辰源的故事早早結束。
沒想到某次國際活動時，我在活動場地碰上骨瘦如柴的他。
9
柳辰源坐在風口處，身上寬大的西服隨風輕擺。
婚姻的變故、昔日白月光的背叛、家族事業一落千丈。
使得他與往日萬人迷的精英人設毫不相符。
若是合作方不向我提起，我甚至認不出那幹枯的男人是柳辰源。
曾經得以並肩站立的男人，此時坐在會場最後一排。
而我仍是前列。
整場活動下來，我常常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灼熱注視。
直至活動結束，我在幾位合作方的簇擁下走出會場時，他擋在我的面前。
“安安……安安是你對不對……這不是我的幻覺對不對？”
“安安是我錯了，當初我識人不清，更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咱們回家好不好？”
“你最討厭吃白人飯了不是嗎？我們不在這裡，你想吃什麼回家我親手給你——”
我招招手，幾個保鏢簇擁而上。
“不好意思先生，這位是Andy小姐，請問您找她有什麼事嗎？”
“她不是什麼Andy！她是我老婆宋初安！”
面對這樣形如枯槁的人，沒我的指示，保鏢終究不敢下狠手。
柳辰源掙脫開，重重跪在我面前，抓著我的手。
“安安，我用我的一輩子賠償你好不好……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是求你別離開我身邊好不好……？”
“老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就像個行屍走肉……”
我示意工作人員好好送走其他合作商。
將會場清空後，柳辰源眼底燃起點點光亮。
他站起身，將我緊緊抱住，“安安，我們重新開——”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當初你為了秦佳檸來追求我，是你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的。”
“現在讓我回去，嘴上說著對我的深情，也不過是發現秦佳檸不愛你後的找補罷了。”
“不！安安我愛你！自從團建那次以後我就發現我真的愛你了……我可以掏出我的心給你看的！”
聽見這話，我是又好笑又惡心。
“你說那時候就發現愛我了？那我問你，愛我的人會當著所有的下屬扇我巴掌嗎？”
“又會在我們結婚戒指找不到時，和別人女人玩得不亦樂乎嗎？”
“不是的！我那時——”
一記重拳落下， 柳辰源的話戛然而止。
我輕呼一聲，“沒事吧？”
柳辰源正要應答，抬頭看見的卻是我在給別的男人檢查傷口。
“你們在一起了……”
他聲音帶著顫。
像是疑問又像是肯定。
怎麼會呢？
蘇敘憶當年是他的手下敗將啊……
蘇敘憶摟著我的肩走向會場大門，側眸留下冷冷一句：
“下次你再敢來騷擾我夫人，就不隻是一拳這麼簡單了。”
我牽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動氣。
這一幕深深刺痛柳辰源，
“安安，當年你家出事是我幫得你啊……他躲在國外什麼幫助都沒給你！他就是個混蛋！”
我腳步頓住，心底冷嘲一笑。
看來傳言不假，他精神狀態確實有問題。
我用流暢的英文對他道：
“看來你的病還是沒好，回去好好治治吧，宋初安早就被你SS了，不是嗎？”
我在蘇敘憶的陪伴下，走向大門。
身後柳辰源微弱的哭喊聲愈來愈遠。
起初，我確實沒興趣談感情。
但我家出事的時候，蘇敘憶正好出國，柳辰源是挑準了那時我孤立無援。
他於我是雪中送炭，而真誠笨拙的蘇敘憶一直都是錦上添花。
雪中送炭之情固然珍貴，可惜摻雜了太多其他。
我仰頭對蘇敘憶笑笑， “老公，要不要去度個蜜月二點零？這次你挑地方。”
涼風拂過，他將我摟得更緊。
另一隻手輕輕握住我手腕處，那裡有妹妹送給我的那條手鏈。
他對助理道： “幫我們訂兩張回華國的機票，我們要回家看爸媽和妹妹。”
我在他臉頰處落下一吻，一起走向陽光灑下之處。
曾經的一切已然過去，我的前方滿是光亮。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