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為養女辭職在家，全家人都將我當保姆使喚。

 

養女拿了年終獎沒給我花一分：

 

“一副黃臉婆樣花錢都是敗家，一天到晚不賺錢，還是省省吧。”

 

後來我爸腎衰竭，我給他換腎後身體越來越糟。

 

他們一通商量直接將我丟回老家，任我病S。

 

再睜眼，養女剛上初中，耳邊是嫂子惡魔似的低語：

 

“姜姜，這個孩子就過繼給你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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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孤零零的S法太悽慘，“過繼”這兩個字一出現，我立刻條件反射退了一大步。

 

“不行！”

 

小孩震驚抬頭。

 

嫂子朱莎先是錯愕，而後毫不猶豫將孩子推到我身前：

 

“你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她朝我翻了個白眼，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離去。

 

我與面前的孩子對視片刻，又環顧四周。

 

沒錯了，這是我過繼雲雲的那年。

 

雲雲是哥嫂的頭胎，因為遺傳了朱莎的兔唇，從小就被冷漠對待。

 

半大的孩子總是一副怯怯模樣，在我幾次為雲雲說話後，朱莎直接陰陽怪氣：

 

“我怎麼管自己的孩子是我的事。”

 

“你要是看不慣，有本事過繼過去啊。”

 

在爸媽期盼的目光中，我一咬牙便應了下來：

 

“我養就我養。”

 

一時衝動造成了上輩子的局面，這次我絕不會再任由事態發生。

 

2

 

我將雲雲帶回爸媽家，表明了不會養她的態度。

 

我媽恨鐵不成鋼罵我：

 

“那你答應你下來做什麼，你說好了又反悔，我跟你爸還怎麼面對你嫂子！我們怎麼做人！”

 

我爸索性冷哼一聲背過身去，不再理我。

 

我哥也是一臉無語：

 

“手續都辦完了你現在這是鬧什麼呢？怕花錢了，嫌麻煩了？那可是你親侄女，媽你看看她！”

 

我淡然看著在屋裡做盡姿態的家人，回想起了當初。

 

小時候不能超生，爸媽為了將哥哥養在身邊，將我丟在鄉下由外祖養大。外祖疼我，所以兒時並不覺得委屈，反倒是長大後愈發渴望父母親情。

 

所以對我來說隻要哥嫂和爸媽能開心，無論什麼我都願意忍受。是以當雲雲初三學習表現出吃力時，我毫不猶豫辭去工作，專心在家輔導她。

 

最基礎的知識一點點掰開揉碎輔導，一點點鼓勵她、教她自主學習。

 

腦力消耗大了容易餓，我就每天研究食譜，變著花樣做飯為她補充營養。

 

但這種行為並未換來分毫感激，甚至父母哥嫂都認為我是個沒有正事的闲人，開始把我當保姆使喚。

 

我忍下一家人心情不好時的嘲諷、忍受大家吆五喝六，以為隻要我退讓，家庭就會和睦。

 

然而我錯了，錯的徹底。

 

在我籤下手術單為我爸換腎後，身體狀況一落千丈，越來越多的生活瑣事開始力不從心，此時受我照顧多年的家人紛紛開始指責。

 

我爸更是高高在上評判：

 

“腦子熱！做事不計後果，隻會出頭！”

 

他們一通商量將我丟回老家，任我奄奄一息S去。

 

此時我看著罵罵咧咧的家人們，冷冷開口：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養。”

 

3

 

我被哥嫂聯合關在了家裡。

 

此時雲雲剛上初一，離開時嫂子趾高氣揚：

 

“雲雲是聰明的小孩，都是這兩天過繼手續害她成績下降，你必須把她的分數補回來。”

 

雲雲抱著手臂警惕看著我。我輕笑一聲，沒有像他們以為的大吵大鬧，反而翻開書：

 

“來吧，不是要講題嗎。”

 

哥嫂打的算盤我還能不清楚麼？收了我的手機身份證，切斷我與外界的聯絡，我要大吵大鬧就任我發泄，後面直接一句“精神病犯了”就會把我送回山溝老家，我偏不如他們所願。

 

雲雲不是個聰明孩子，加上童年經歷導致的自卑，她總想表現出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模樣。

 

是以隻要我講一遍，她就會說這題出的太簡單。

 

我習慣性在紙上寫下了類似的題目，雲雲立馬開始大鬧：

 

“我的作業很多，你再布置我做不完了！”

 

她氣鼓鼓的看著我，眼裡憤怒異常。

 

我媽聽見動靜立刻拉開門訓我：

 

“你到底會不會教！你那什麼985學位是買的嗎！”

 

“你是不是嫉妒我們家雲雲聰明，所以想打壓她，好顯得你自己厲害啊！你這種心態也太扭曲了！你以前上學老師都不管的嗎！”

 

我爸也厲聲附和：

 

“雲雲別怕，她就是虛張聲勢嚇唬你，她就想看你出醜！爺爺給你撐腰。”

 

以往我心裡縱使難受，也會微笑著勸說：

 

“咱們家雲雲當然最聰明。但知識點就要反復練習才能記住呀，不然題目一變形就被難住了。”

 

但現在嘛……

 

我利落將紙上題目槓掉，側頭問雲雲：

 

“還要講哪道題？”

 

爸媽頭一次對上我乖順的模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小姑娘眉頭一皺，試探性問：

 

“那我不想寫題了，我用手機看會兒教學視頻。”

 

“好”

 

我點頭，伸手看向我媽：

 

“手機拿來吧，你孫女學視頻。”

 

我媽溺愛孩子，但不放心我，搗鼓半天掏出電話卡，還特意囑咐雲雲：

 

“別給她看。”

 

房裡又隻有我們倆的時候，雲雲進一步提出更多要求：

 

“你不準再給我吃那些蔬菜，我就要吃肉！”

 

“以後我不練數學題了！”

 

“我要玩手機了，你不準告訴他們。”

 

我幾番點頭全部輕松應好，悠哉坐在窗邊看起風景。

 

餘光掃到書桌前低頭打遊戲的雲雲，心裡發笑。

 

這輩子我不作為，且看你們會活成什麼樣。

 

第2章 放下助人情節，家人自生自滅2

 

4

 

當天下午，雲雲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化妝品塗得格外濃重：

 

“作業寫完了，我要和朋友去電玩城！”

 

她聲音咬的極重，卻一個勁朝我使眼神。我爸也湊到我身邊，壓低了怒聲：

 

“你看看這像什麼樣，你就是這樣管女兒的？！”

 

他們齊齊盯著我，似乎就該我來做這個惡人。

 

雲雲正是愛美的年紀，但我爸媽思想及其頑固，不允許小孩出現一點點梳妝打扮的行為，我小時候就因為穿裙子被狠狠揍了一頓，而現在雲雲又到了這個時候。

 

他們深知親自幹預會讓孩子記仇，於是毫不猶豫決定讓我來做這個惡人，總歸我疼愛雲雲，就算被她恨，也是作為母親應盡的責任。

 

是以每次教育孩子都是如此，一邊唱紅臉一邊唱白臉，久而久之雲雲就覺得是我處處針對她。

 

我笑笑，利落進房間關上門，拒絕攪進他們的爛攤子裡。

 

不出片刻，門外就響起了我媽似是關切的聲音：

 

“哎呀寶貝，你看看，媽媽都生氣了。”

 

“不能這樣了，可以出去玩，但你媽媽思想古板，最見不得女孩這樣穿，你快換一身啊。”

 

最終，在我爸媽“關切”的眼神中，雲雲還是洗幹淨臉換了一套衣服。

 

出門前，雲雲憤怒盯著我，似乎覺得這一切又是我造成的。我隻當不知，視線淡淡轉向掛在衣架上的皮裙由衷感慨：

 

“真好看，可惜了呀。”

 

雲雲眼裡閃過疑惑，卻沒有與我細究。

 

我不願此時與他們撕破臉，是因為知道外祖時日無多。他養我小，上輩子我卻沒能守在他身邊。老人家走後鄉下的姐姐告訴我，他生前唯一的掛念是我從小沒養在父母身邊，得不到家庭和睦的愛，所以這次哪怕是演戲，我也要讓他不留遺憾。

 

與此同時，雲雲之前看視頻的手機閃過一條消息。

 

從小玩到大閨蜜寧萌給我的回信：放心。

 

剛才他們在外拉扯的時間，我已經將自己的情況大致告訴了寧萌。我她現在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板，此前多次邀請我到她的公司任職，放言：

 

“讓你過上被閨蜜B養的生活！”

 

寧萌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前世得知我為雲雲辭去工作，幾番勸我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可那時一想到雲雲的未來，我就狠不下心。

 

她最後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並且在我被送回老家後幾次來尋。

 

這次我告訴她我願意去工作，她立馬答應下來，一句“放心”就是多年閨蜜的默契。

 

我默默將賬號注銷不留痕跡。信息時代，不止有電話可以向外聯系。

 

5

 

沒了我的管束，雲雲更加肆無忌憚。

 

漸漸地，她也琢磨出些門道：雖然明面上都是我不讓她做這做那，實際上我根本不想管，而是爺爺奶奶必須依託我來管束她。

 

有了這個發現，她異常興奮：

 

“我明天不想去月考，你得同意。”

 

她啃著雞腿滿嘴流油，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

 

我認真看向她：

 

“你跟我回老家，把外祖接來，並且之後不能跟我鬧脾氣。”

 

雲雲有些疑惑，我又加碼：

 

“你能做好的話，期中考試我也可以不管你。”

 

“好，你別反悔。”

 

有了雲雲從旁相助，外祖很快被接回家。

 

之前他怕拖累我爸媽，牽連我，哪怕自己垂垂老矣也不願意來到城市生活。

 

這次若非雲雲鬧，我爸媽不會輕易松口。

 

老人家看著我一臉心疼：

 

“怎麼瘦了？”

 

“現在小姑娘都這樣，要瘦才好看。”

 

我媽連忙打圓場。

 

這幾日我不管雲雲，她又不想做惡人，心口不一地把自己搞上火了，嘴角燎起幾個泡，乍一看十分嚇人。

 

外祖在身邊，哪怕是跟他們演家庭和睦我也樂意，雲雲之前跟我說好了不鬧，家裡竟真的消停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嫂子朱莎生產。二胎是個兒子，繼承了我哥的長相，非常可愛，取名千寶。

 

我爸媽每天樂的見牙不見眼，整日抱著千寶曬太陽遛彎，逢人就誇自己多享福。

 

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日子裡，我陪外祖走完了最後的時光。

 

老人走前不舍看向我，留下句：好好的。

 

我為外祖守完靈，處理了後續事宜，立刻聯系寧萌。

 

見我要出門，我爸滿臉不樂意：

 

“一天天不知道消停，該要幹活了就想跑了？”

 

雲雲去上學了，千寶的輔食、玩具散落一地，沙發墊上還有早上殘留的奶漬。

 

我不做聲，開門徑直往外走。

 

“反了天了你！長輩說話都不聽！”

 

他一吼，千寶瞬間被嚇住，哇哇的哭起來。

 

我才不管身後是什麼光景，利落關上門。

 

與寧萌見面，她還是一如當年，風風火火跟我介紹了各個部門，然後興致盎然問我：

 

“喜歡做哪個？都不想做就做我助理，我養你。”

 

“我想先做HR，看看面試裡有沒有合眼緣的。”

 

我語氣裡滿是對工作的積極熱情，寧萌卻向我擠眉弄眼：

 

“行啊，多接觸接觸年輕人，看看有沒有合你口味的，姐姐一道給你養了！”

 

她大笑著離去，我也無奈。

 

前世有個明星，曾面試過寧萌公司，後來被寧萌對家招進去，經常給寧萌添堵。我做不了什麼大事，這種小事還是能幫她解決掉的。

 

6

 

當晚回家已是深夜，我媽坐在沙發上瞪著眼等我。

 

“你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

 

“孩子不帶，家務不做，你有什麼用！”

 

“哎我真是命苦，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她邊說，邊捶胸頓足仿佛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坐在一旁的哥哥也出聲：

 

“不是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沒個女孩樣，成天不著家。”

 

“千寶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這個姑姑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媽為了帶孩子腰都閃了！”

 

他們憤怒看著我，仿佛孩子是我生的，我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且不說我有沒有義務繼續照顧家庭，女孩就該在家做牛做馬？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他們演什麼家庭和睦了，冷哼一聲：

 

“千寶是我侄兒，卻不該是我的責任。雲雲我已經帶的夠久了，剩下的還是該你們夫妻倆負責。”

 

聞言，嫂子朱莎一改剛才的委屈模樣，拉開門在樓道大聲嚷嚷：

 

“都來看看啊，小姑子拿著我們的血汗錢，成天在外面玩！”

 

鄰居神色各異，我淡淡挑眉：

 

“不好意思，你的錢我從沒拿過。明天我也會去上班。”

 

笑話，錢都是我媽拿走花在兩個孩子身上的，關我什麼事。

 

“你就嘴硬吧！我們不拿錢給你，看你下個月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