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道你信不過我，盡管去驗證吧。但是我賭你會更加失望，我更堅信你會選擇我的，隨時恭候。”

 

眼看著她離開，腳步都輕松不少，我則是感覺自己彷佛經歷了一世一樣，沉重嗎，疲勞和恐慌。

 

我的腦袋甚至都不能思考，就好像凍住一樣，裡頭回放著我和雲易天十年來的點點滴滴。

 

甚至雲易天過來的時候，我的腦子裡還是一片漿糊，看著他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的臉，一陣陣發暈。

 

我借口自己不舒服，今天又是個十五，給他趕去皇後那。

 

他走不久，我就收到了我爹的回信，和這封信一起的還有我曾經的丫鬟青玉。

 

“小姐，臉色怎麼不太好？”

 

看見她，我突然激動起來，“我記得你學過醫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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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驗證雲雁落的話，我伸出胳膊，“給我號號脈吧。”

 

她沒多問，直接搭手，我仔細看著她的臉色，看著她越來越凝重的臉，閉閉眼，扯出一抹苦笑。

 

雲易天，你騙得我好久啊。

 

“小姐，你是失寵了嗎，還是讓人害了？”

 

我讓她照實說。

 

按照她的診斷，我的身體健康得很，隻是應該食用了什麼，導致肝髒損傷，月經不調，而且是長期的食用，已經嚴重影響我的生育能力。

 

是啊，天天補藥吃著，我能有什麼問題呢，若是有問題，早就看出端倪。

 

他借著補藥的名義，斷絕我有子嗣的可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一邊為你好又一邊害你呢。

 

我沒給她解釋，讓人帶她去看我那些物件和衣物，拆開我爹給我的信件。

 

裡頭記載了他最大能力所了解的雲雁落的相關，她在宮裡的筆墨不多，倒是和親後的著重寫了，大概有十幾頁。

 

我也是從這知道了她過去十年的苦楚。

 

她和親的鄰國是戎國，不比關內，那文明並不開化，民風更是彪悍，即使她是一國公主，人們依舊看不起她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模樣。

 

而且戎王也早已有妻，比起她這個入侵者，戎王妻更加受百姓愛戴，索性，戎王雖然歲數不小，對她還算不錯。

 

可惜沒兩年，戎王就去世，其子上位，而她不是作為太妃，反而成了新戎王的女人。

 

這種有悖人倫的做法讓她一度不能接受，然後就是所謂的調教，她連求S都不成。

 

不分場合的苟合，被扒下的不僅是她的衣服，還有她的自尊，一個公主的自尊，一個女性的自尊，一個人的自尊。

 

後來，她學會了妥協，但她依舊隻是一個女人。等她借著那點可憐的信任想要同歸於盡的時候，卻沒S成，之後更是無盡的折辱。

 

而她之所以能回來，不過也是因為已經沒有了人樣，他們把人送回來，要求再送一個公主過去。

 

讓我更在意的是信的最後。

 

“陛下似乎有意將長公主嫁給神遊大將軍，不過消息還在確認。”

 

6

 

我倒吸一口涼氣，雲雁落如今的樣子，每一塊疤痕都是男人造成的，我一直以為說讓她嫁人的話不過是順口一提。

 

看著信我笑笑，按照雲易天那種骨頭都要炸出二兩油的性格，怎麼會放過這麼一個籠絡人的機會呢。

 

那神遊大將軍是近期才出的人物，歲數倒是和雲雁落差不多，在一次戰場中突然出名，被掉到京城。

 

聽說之前也有幾個老婆，都被打跑或者打S了，那時候都沒人管，如今更沒人追究。

 

我想起剛開始見到雲雁落的樣子，她絲毫沒有回家的高興或者放心，反而一副半S不活的模樣。

 

恐怕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前路或者已經被告知自己的未來。

 

這一瞬間，莫名和她產生了共憐，我們都是被皇權掌控的人。

 

看後即焚，青玉也已經看過回來，看著我一臉古怪。

 

“小姐，這屋子裡的物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讓人不孕的成分，你……”

 

我擺擺手，直到如今，真相大白，也無濟於事。

 

“還有辦法嗎？”

 

她愣了一下，“時間太長了，藥效已經扎根，我，試試吧。”

 

我點點頭，讓她先研究，最起碼日後的湯藥效果先解決掉，目前我還不想讓雲易天知道我已經知道。

 

隔天一早，雲易天就過來，問我好，順便問了一句青玉的事情。

 

對於他知道青玉過來我倒是不吃驚，在怎麼養也是他的地盤，或許遞進來的信都被翻過也不一定。

 

不過沒關系，重要消息，我和爹自有特殊隱藏辦法。

 

“還不是怪你，總是給爹那麼多任務，他一年也見不到我幾次，特意派青玉過來表達思女之情。”

 

他笑著認錯，“是是，都是我的錯，青玉既然來了就多呆些日子吧，我給嶽父寫信，讓他也盡快回來，讓你們父女團聚行吧。”

 

我笑笑，“這還差不多，到時候我有有一堆好東西啦，已經開始盼著了。”

 

見我沒什麼事情，他吃過早膳就離開，我臉上的笑意一下收斂。

 

就這麼一個事事關心，想著我的人，誰會發現他所做的那些惡心事呢。

 

包著蜜糖的砒霜，誰愛吃誰吃吧。

 

我出門直奔雲雁落過去，她在院子裡澆花，看見我來後，一點不驚訝。

 

“你看，我就說你會選擇我的，愛之深，恨之切，你就是我最好的盟友，況且你還有錢。”

 

我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挺有闲心，前不久還半S不活呢，感情之前都是裝的？”

 

她笑著搖搖頭，“你覺得現在自己很慘，但你不知道，我被送回來的時候，設想的是青燈古佛了卻一生，結果比那還糟。”

 

“從先帝讓我和親那一刻，我就意識到，在這皇宮，冠著皇姓，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即使是能打贏的仗，隻要一個女人就能和平幾十年，多合適啊。”

 

雖然她帶著笑意，我卻聽出沉重的哀傷。

 

這宮裡，宮女不用說，生S都不由己，即使成了主子，還不是看著一個男人眼色活著，好一點的有寵愛，卻也不純粹。

 

沒有一朵花不經歷風吹雨打的，可是那麼多花，枯萎一朵又如何？

 

7

 

雲雁落告訴我，她知道自己還要嫁人的時候，是真的想過就這樣吧，反正這幅身體也已經那樣了。

 

尤其我過去看她的時候，身上還帶著苦參的味道，她以為我是來勸她的，甚至是來讓她這輩子都不會懷孕的。

 

所以她對我愛答不理，我第二次去的時候，她懷疑我把藥下在帶來的補品裡，所以連藥材帶人都趕了出去。

 

後來，她似乎覺得我可能不是那樣，也感覺到我身上的異樣，沒人會為了害人連帶著自己。

 

她在戎國過得雖苦，但也學了一些本事，用來保命。

 

於是她借著雲易天還剩下不多的愧疚，買通了熬藥的丫頭，看見了苦參，之後聽說我暈倒。

 

她盯著外頭，“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心裡突然有那麼一口氣，也許是不甘，也許是不平，我好像看到了一線生機，於是，我就去找了你。”

 

她看向我，眼睛亮閃閃的，“進去後，我心裡直接笑了，你簡直是老天送給我的完美合作伙伴。我才不S呢，我憑什麼S，我偏偏要置之S地而後生！”

 

我抬眼看她一眼，看著她那雖然好些，但看著風一吹就散的身板。

 

“我知道你燃，你先別燃，先把身體調理調理，我這丫鬟醫術還行，給你看看，順便你給我說說你的計劃？”

 

她隻看了一眼青玉，伸出手，看向我，一臉疑惑。

 

“計劃？什麼計劃？”

 

我兩眼一黑，“你拉攏我是想幹什麼？”

 

她又開始振奮，幸好理智還在，在我耳邊興奮說道，“當然是屠龍！”

 

我攤攤手，“對啊，計劃呢，謀局呢，幫手呢，你總要有個章程吧。”

 

雖然我想報仇，但一切都是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雲易天還不值得我搭上自己和家人，我家就算被掏空了，也是瘦S的駱駝比馬大。

 

她勾了勾手，示意我湊過去。

 

“戎國沒有什麼規矩可言，他們商議事情的時候，我就坐在戎王腿上，雖然他們腦子一般，但我也學了一些東西。而且，從小，我是和雲易天一起上太傅課的。”

 

她的眼裡有一些懷念，“那個時候，先帝還是寵我的，我撒撒嬌，他嘴裡說沒用還是同意了，你看誰說沒有用的。”

 

我不自覺點點頭，那她應該不至於是個昏君，不然就是國家的罪人。

 

“至於兵馬嗎，這個倒不用擔心，當初我和武侯家小侯爺原本有親的，因為他家新喪，成婚推遲了一年，不然我應該是侯夫人的，我和親就是小侯爺送去的，他對我有愧。”

 

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層關系，武侯在武將裡還是頗有名聲的，和他家交好的武將還有衛家，如今鎮守邊關，很多年沒有回京了。

 

“那文呢？”

 

她神秘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指了指自己，“你確定？”

 

她給我一個白眼，“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是皇後。”

 

說實話，這比雲易天給我下毒還讓我驚訝，在我這，皇後一直都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

 

“她因為什麼啊？”

 

8

 

雲雁落轉了轉眼珠，“都是苦命人，她在入宮前，已經有了心上人，是她表哥，都要定親了，結果宮裡聽到消息，先帝硬是把人S了還做出意外的樣子。”

 

我張張嘴，沒說出一個字。

 

相比我們商賈之家，我一直知道貴女們更受束縛，但是直接毒S還是太過狠毒。

 

“先帝S了，所以她把這個算在雲易天身上？”

 

雲雁落點點頭，又又搖搖頭，“相比之下，這件事還是先帝問題更大，但是雲易天對她也就那樣，她還得打理後宮，而且，她的第一個孩子是生生流掉的。”

 

我一口茶噴出來，我可從來沒聽說皇後懷孕，更別提流產。

 

被雲雁落嫌棄一通，她繼續，“話說回來，除了沒有孩子，你算是命好的，不過是發現皇後和其娘家對他心懷怨恨，就流掉了孩子，害怕這孩子被教奪位。”

 

我抬起手，“等等，等會再說，讓我緩緩，我感覺我這十年好像白過了。”

 

怪不得這麼些年，皇後一直淡淡的，既不爭寵，也不主動，原來她心裡恨不得弄S雲易天。

 

我摸摸自己的脖子，幸好她沒有牽連到我，不然盛寵後宮的我早就沒了小命，想想，也不會，畢竟雲易天會保護我，他還要我家的錢呢。

 

聽過雲雁落所有的人脈後，她又給我講起了計劃，但是，聽著些許有些費力，畢竟我是真的不管前朝，我爹一個商人長年在外，也沒交好的官員。

 

不過我的任務還是聽懂了，錢，我隻要源源不斷提供錢就可以了，其他的他們自然會把計劃告訴我，我若是看不懂，就讓我爹看。

 

說是我們合作，不如說是和我爹合作。

 

這天我回宮的時候，腦袋是嗡嗡的，腳步是虛浮的。

 

而我聽了大半天的計劃，就是先按兵不動，畢竟這可是造反，她們也隻是暫時有個計劃，一切還要從長計議。

 

而我從現在開始，就要讓我爹開始生錢，越多越好。

 

回去後，我用青玉準備的藥材泡著腳，“你覺得怎麼樣？”

 

她自小就跟著我爹走南闖北，既有功夫，也有醫術，還有見識，如果不是放在宮裡，太過眨眼，就跟著我一起入宮了。

 

“聽著有點風險，不過富貴險中求，更何況報仇，不如給老爺去一封信，問問他，他若是不同意，什麼都白說。”

 

頓了頓，她看著我，一臉認真。

 

“我覺得老爺一定會答應的，他至今還對你嫁入皇宮自責不已。”

 

我垂下頭，是我當初太任性了，被所謂的愛情迷了眼，還不聽他的勸告，讓他也跟著擔驚又受怕。

 

“我爹是不是這幾年特別辛苦，不掙錢還受累？”

 

青玉嘆口氣，“其實咱們家裡，也就還說出去好聽，老爺如今的精力都在幫那位，恐怕連前十都排不上了，而且一些壓箱底的東西都給了出去。”

 

如果我沒有進宮，家裡也不至於被雲易天掏空。

 

我抬起頭，忍住眼底的淚水，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事成之後，我有大把時間懺悔。

 

9

 

我依舊和從前一樣，每天撒撒嬌，遛遛彎，偶爾會去雲雁落那坐會兒，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雖然我感覺自己演得臉都要僵了，但是青玉說看不出破綻，雲易天那也沒有任何異樣。

 

依舊送過來各種稀奇珍貴的東西，一切如舊。

 

我摸著自己的臉，十年的感情，就算知道是假的，有些東西已經定格，我能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用什麼表情和他相處。

 

那些湯藥依舊每天都送來，隻不過都被我喂花，與此同時，借著雲雁落恢復身體的借口，青玉也在她那幫我重新配藥煎藥，調養身體。

 

最難以處理的是那些衣服，總不能都不穿，我幹脆借口給雲雁落重新制衣，也給自己重新定了一批。

 

索性衣服的傷害小些，實在不行用藥也能去掉。

 

晚上，雲易天過來用膳，我嘴上搭著話，卻盼著他趕緊離開。

 

“遙遙，我給皇姐尋了一門親事，你幫我勸勸她。我知道她現在可能對男人有些抵觸，但是現在不是在戎國，有我給她撐腰，她就是過去享福的。”

 

我抬眼看他，“啊，選的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