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

第1章

曾經有個女生對我霸凌成癮。


 


她根本沒想到,曾經她那麼囂張踩著我的腦袋讓人喝廁所的水,有一天,自己要遭受十倍更甚的侮辱……


 


誰讓愛上了我哥,還想進我家的門!


 


1


 


昨天是七夕,哥哥發來消息,說表白成功了,明天就把嫂子帶回來給家裡看看。


 


我開心的要命。


 


哥哥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對象,人帥聰明,從小就護著我。


 


我一直希望他可以早點找到女友,多一個人來陪伴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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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愣是讀到了研究生,鐵樹才有動靜。


 


我開心極了,主動收拾家裡。


 


比起我的雀躍,媽媽倒是顯得很擔憂,她說哥哥的女友學歷才職高,跟哥哥的高學歷並不匹配,未來,還不知道有什麼分歧。


 


「媽,學歷又不代表人品,你要相信哥哥的眼光。」我不贊同。


 


正說著,門鈴響了。


 


「爸媽,我們回來了。」


 


我在屋裡聽到聲音,趕緊穿上鞋子向門口跑去。


 


「叔叔阿姨好,初次登門給你們帶了點禮物,希望喜歡。」甜美的女聲響起。


 


我聽到這個聲音愣在原地。


 


2


 


思緒飛回初三那年的夏天。


 


教六廁所。我縮在牆角,被一群女生圍堵著。


 


「就你能是吧?就你會的多?」


 


領頭的女生拽住我的頭發,吐沫星子帶著她身上廉價香水的臭味一起撲上來。


 


我頭皮生疼,隻掉眼淚,訥訥地反駁:「是老師讓我說的……」


 


「他讓你說你就說?你是他的狗?」


 


女生一把將我的外套扯下,剩下的人像是看笑話一樣,紛紛上來撕扯我的衣服,上衣、長裙、甚至胸衣,底褲……


 


我四肢動彈不得,哭喊不要不要,終究被一覽無遺地扒了個徹底。


 


「哭哭哭,就知道哭Ṭû₄,都把我的鞋搞髒了!」


 


那女生還覺不過癮,按住我的頭貼在她的鞋上,讓我用幹淨的那面臉擦幹淨。


 


直到上課前五分鍾她們才住手。


 


可我已經回不去教室了——衣不蔽體,兩頰被扇得紅腫不堪,從頭到腳沾滿了廁所地上的髒水……


 


這頓打僅僅因為上節英語課老師提問環節,老師讓我指出了那個女生的語法錯誤——也就是現在我哥哥身邊站著的人,她正挽著哥哥的胳膊,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喻如之。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


 


我呆愣地站在門口,哥哥先注意到我,高興地衝我招手。


 


「快過來啊,站在那幹什麼。」


 


我的腳下像灌了鉛,艱難地往前挪動兩步。


 


喻如之也抬頭看向我,虛偽稱贊:「這位就是你妹妹吧,長得真好看。」


 


我心底冷笑,多麼可笑的一句話。


 


當年她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長成這樣,跟我家的狗可真像。」


 


「這就是你嫂子,叫——」


 


「喻如之。」我冷冷打斷他。


 


爸媽愣住了。


 


「沐沐,你是說她?」媽媽不敢置信地問。


 


喻如之明顯也愣住了:「你是?」


 


那雙精心描畫的眉眼透著茫然。


 


3


 


剎那間渾身的血液停止流動。


 


我SS咬著牙關——原來施暴者是不會記住被施暴的可憐蟲的。


 


「這是我妹妹,蕭沐沐。」哥哥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繼續介紹著。


 


喻如之呆了呆,繼續禮貌地衝我微笑。


 


也是,初中的時候我很瘦,身材勻稱,人人見了都說是跳舞的好苗子,而現在我因為常年吃藥,已經 140 斤了,即使這兩年斷了藥,體重也很難再減下去。


 


我狠狠盯著她:「忘記你在實驗中學當女混混的日子了嗎?」


 


哥哥沒有反應過來,喻如之卻瞬間變了臉色。


 


爸媽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家裡人跟喻如之沒見過面,但爸媽在我的治療日記裡見過她的名字。我因校園暴力患上抑鬱症的時候,每次發病,他們都恨不得去把喻如之這個人抓過來打一頓。


 


「蕭沐沐,是你?」喻如之像是剛剛想起來似的。


 


哥哥則眼神閃了閃,問:「沐沐,你是說之之就是初中打你的那個人?」


 


之之?叫的可真親切。


 


我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想知道他會在我們之間做什麼取舍。


 


蕭磊愣在原地,這件事他一時之間消化不來。


 


喻如之反應很快,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向我鞠躬:「對不起,當年都是我的錯,但是我和你哥是真心相愛的,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補償你。」


 


太好笑了。


 


我還沒說話,蕭磊卻接道:「有什麼事坐下再說,就算道歉也不能在門口啊。」


 


說著就要帶喻如之往客廳走。


 


「為什麼不能在門口?」我直接堵住門,「讓她站這兒都已經是恩賜了。」


 


「蕭磊!」爸爸ťũₘ率先開口,語氣裡帶著警告。


 


媽媽也站在我這邊:「蕭磊你搞清楚,受傷害的可是你親妹!」


 


蕭磊並沒有理睬,不管不顧拉著喻如之坐在了沙發上。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多久了,之之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也說了會補償沐沐,你們怎麼還有那麼大的敵意?」


 


我氣得聲音都抖了,一字一句地說:「沒有哪個施暴者配得到原諒。」


 


蕭磊明顯被刺激到:「蕭沐沐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4


 


我腳下一晃,這真的是我親哥哥嗎?


 


喻如之非常有眼力見,急忙拿出提前買好的禮物:「沐沐,這是我特地給你選的禮物,我知道當年的事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是,我當年也是被逼的啊。」


 


說著,眼睛竟開始發紅,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那禮物是條項鏈,今年出的新款,官網價 5000+。


 


這恐怕不是給我買的,是我哥給她買來孝敬我媽的,這時候拿出來是想堵我的嘴呢。


 


我沒有說話,徑直上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從喻如之頭上澆下去。


 


水流從她那張化著濃妝的臉上滑過,讓她精心做的頭發粘嗒嗒狼狽地貼在臉頰,配合著喻如之瞪大眼睛的樣子,顯得滑稽可笑至極。


 


她又怒又驚,我卻並沒有感到多少痛快——這和我當年比起來,隻能算九牛一毛。


 


「蕭沐沐你——!」蕭磊趕緊推開我,拿起紙巾給她擦拭,動作輕柔地像是怕碰壞了什麼價值連城的瓷器。


 


我不屑一顧地笑了:「原來你也會怕啊,當年你可是拿著廁所水往我身上澆的。」


 


「蕭沐沐你別太過分!」蕭磊衝我吼道。


 


我沒有理他,看著喻如之說:「從我家裡滾出去!」


 


喻如之臉上的肉顫了顫,還想說什麼,被我媽媽攔住:「你走吧,我們家都不歡迎你。」


 


蕭磊要張口,也被我爸爸喝止。


 


喻如之看了蕭磊一眼,收斂神色,又柔柔弱弱地衝我鞠了一躬:「對不起,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根本聽不得她講話,更看不得她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幹脆直接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滾出去!」爸爸啪地拍響了桌子。


 


喻如之沒有想到我家裡反應會這麼大,哽咽一聲,跑出去了。


 


「她怎麼有臉哭的?」我眼淚一下子湧上來,含恨地盯著蕭磊。


 


此刻我已經不想叫他哥哥了。


 


5


 


從小到大,蕭磊都最疼我,不管我犯什麼錯,從來沒對我紅臉過。


 


當初直到初中畢業我才把被欺凌的事情說出來,蕭磊知道後,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那些人。


 


在我確診抑鬱症的時候,他陪著我,鼓勵我,又託人在他們學校找到心理系第一的學霸,給我做了兩年的心理疏導。


 


自始至終和我強調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是你哥,不能讓你受一點委屈。


 


而此刻,蕭磊看我們的眼神有些失望。


 


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蕭磊,你是忘了沐沐這幾年受的苦了嗎?她吃了多少藥,做了多少噩夢,她——」


 


「我冷靜冷靜。」蕭磊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苦澀一笑。


 


爸媽回頭看著我,眼裡透出心疼。


 


「沐沐,你放心,我們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人進家門的。」


 


我也知道爸媽都在擔心我。


 


可哥哥失望的眼神讓我如坐針毡。


 


我自顧自的轉身回房間,走到書桌前,看著桌面上擺著的我穿連衣裙微笑的照片,失了神。


 


這照片,是我初一剛入學時,哥哥專門為我照的。


 


可現在,他對喻如之的感情已經比對我深了。


 


6


 


晚飯時候,哥哥才回來。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歉意地看著我。


 


我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果然,蕭磊猶豫半天,還是開口了:「沐沐Ṭṻ₃,哥知道你恨初中的那些人。Ţû₇」


 


我打斷他,斬釘截鐵地說:「沒錯,但我最恨喻如之。」


 


蕭磊臉色一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繼續道:「之之都和我說了,她也是被逼的,當時她根本沒有動手。」


 


「那她帶頭把我鎖進廁所,脫我衣服讓人拍照,壓著我跪下來擦鞋子,當眾往我身上潑墨水,都是被逼的嗎!」我直接起身跟他對視。


 


「沐沐……」蕭磊頓了頓,咬牙說,「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能保證自己記得清楚呢?」


 


一瞬間,我好像忘記了怎麼呼吸。


 


蕭磊繼續道:「我知道當年對你的傷害很大,同樣對之之的傷害也很大,她帶我去你們學校後面,說自己就是在那兒遭受到威脅的,這件事你們兩個都是受害者!」


 


「那你呢,你信她?」我輕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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