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輕撫我們的頭，
“我自有辦法。”
她垂眸默念咒語，海水翻滾，黑氣蒸騰，整片海床開始翻湧腐爛的甜腥味。
海底突然浮起上百具海屍。
瞬間，龍骨、魚骨、蟹殼等海屍飄滿了海面。
父皇臉色驟變，蝦兵蟹將震驚。
母親手指這近千具海族的森森白骨，大聲質問道：
“敖廣，你來解釋為何東海深淵之下有如此多累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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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臉色不斷變化，最後輕笑一聲：
“這些不過是我處S的龍族罪臣，幾萬年來多少海族自甘墮落、危害人間，為了和平和正義，這不過是我該做的。”
母親雙手顫抖，捧起一具白骨，隻見白骨被鎮壓在深淵之下變得渾濁不堪。
“這是當年鎮壓魚群暴亂的海馬將軍，隻因當初與你政見不和便被你陷害。”
眾海族紛紛張大了嘴，當年海馬將軍難道不是葬身戰場？
而是被陷害？
父皇施展靈力，那鎮壓千年的白骨早已脆弱不敢，立刻化作粉末。
“你有何證據？”
“僅憑你的一面之詞來陷害我？我有何理由傷害保衛我東海的將軍？”
氣氛驟然變得焦灼，章魚將軍卻上前一步，顫抖著雙手吸盤捧起半截發光脊骨。
"娘親的珊瑚釵..."
突然，上百具骸骨隨著黑霧凝成人形，蟹殼裡還卡著龍鱗金印。
那是專屬於父皇的金印！
母親將海底一個鏽蝕的鎖妖鏈甩到陣前：
"敖廣，你可敢讓龜丞相驗驗這些镣銬上的龍息？"
一旁的龜丞相上前一步，落下淚來，那具騎海馬的骷髏，左腿還系著去年端陽節給他做的祈福繩。
"陛下！"
章魚將軍的吸盤撿起枯骨衣衫裡的一紙婚書，
"我妹妹的婚書，為何會纏在禁軍暗樁的肋骨上？"
父皇垂眸不語，手中卻暗暗結印。
6
母親飛身上前，打斷施法。
“你休想毀掉證據！”
"諸位不妨再猜猜，當年歸墟暴動時，你們親人的魂魄——"
她踢開腳邊滋滋冒泡的消魂盞，隻見那盞中竟然冒出陣陣黑霧，發出刺鼻的氣味，
"為何會被煉成鎮海戟的煞氣？"
眾海族議論紛紛，當年的煞氣突變一直是個謎，龍王也將這個話題列為禁制，千年來一直無人討論，成為一個謎團。
母親望著迷茫的海族，沉聲道：
“你們的親人從未犯錯，錯的是他！”
母親伸手指向父皇，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是他秘密處決了這些為他做惡心勾當的忠臣！”
眾人一驚，海底響起成片鎧甲墜地的悶響。
眾蝦兵蟹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隨後紅了眼，齊刷刷用武器指向父皇。
章魚將軍上前一步，語氣顫抖道。
“龍王，她所言可真？”
父皇見事實敗露，用力將長戟摔在海底，輕笑一聲：
“無用之人，留著何用？”
眾蝦兵蟹將不可置信地紅了眼眶，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效忠的龍王竟是如此無恥之人！
幾千副鐵甲齊齊調轉刃口，紛紛出陣，來到我和母親身後。
“敖廣，我等與你勢不兩立！”
父皇卻絲毫不慌，掌心凝起幽藍咒印，似是施法召喚什麼。
“區區蝦兵蟹將也敢與我為敵？”
"正好用爾等血祭西海毒蛟。"
海浪翻滾間，漆黑海水裹著腐爛海藻味灌進鼻腔，西海毒蛟軍團踏浪而來。
"閉氣！"
母親一掌拍碎進犯的毒蛟，飛濺的赤晶刺破我的鱗片。
毒蛟雙眼迷蒙，泛著詭異的光，早已失去神智，不分敵我地大口撕咬起來。
蝦兵蟹將毫無防備，瞬間被擊退，海水被染紅，哀鴻遍野。
母親見狀，垂眸施法，隻見她雙手迅速結印。
一道道紅光注入鎮海石，催動鎮海石逆轉，鎮海石光芒大盛，隨後猛地逆轉。
剎那間，那些發了瘋的毒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竟突然調轉方向，張牙舞爪地朝著之前圍剿的蝦兵蟹將和父皇撲去。
局勢瞬間逆轉，原本處於劣勢的我們，竟有了反擊的機會。
我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手中武器，回頭與母親相視一笑。
章魚將軍的斷腕還在滲血，此刻卻大笑著捅穿毒蛟咽喉：
"敖廣，被自己煉的傀儡反噬滋味如何？"
"不可能..."父皇咳出金血，
"鎮海石明明..."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個魔女！”
他瞪大雙眼，手指顫抖著指向母親，聲音因為憤怒和震驚而變得尖銳。
母親看著他的狼狽模樣，輕輕勾起嘴角：
“我墜入海底煉獄之時，早已將自己的逆鱗煉化成萬蛟蠱。”
說罷，母親施展靈力，那些毒蛟更加瘋狂地朝著父皇撲去。
“區區毒蛟，能耐我何？”
母親的聲音不大，卻滿是自信與威嚴。
父皇早已潰不成軍。
突然，我眼前一黑，耳邊傳來騷動，整個海底陷入一片黑暗。
7
四周黑不見底，見不到一絲光亮，水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
“什麼情況？誰遮住了海明珠和放光魚？”
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聽見耳邊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音，
“哗啦哗啦……”是巨型魚群成群遊過的聲音。
蝦兵蟹將瞬間慌亂起來，四處逃竄亂成一團。
我飛速伸手抓住一隻巨型魚，用手摸著它的身形，竟然那是一隻早已消失千年的古老魚種——鮟鱇魚。
“大家稍安勿躁！這是早已魔化的鮟鱇魚群，大家越亂這些魚群就會釋放更多毒素，蒙蔽視神經！”
眾海族在我安撫之下終於停止了騷動，瞬間立在原地。
遠遠傳來鮫妃鼓掌的聲音，和她尖銳得意的嗓音：
“二公主還有些見識！”
“這可是我養了千年的魚群，再亮的海明珠也不可能穿透這黑暗。因為是你們中了毒！”
眾海族紛紛慌了神，
“中毒？我們是不是要S了？”
“呵，貪生怕S的鼠輩，隻要你們自行毀了去這些白骨，和這心思惡毒的母女三人，我便立刻給你們解藥。”
黑暗中，我聽見四周稀稀疏疏的聲音，
“這，你個毒婦！想要挾我們？沒門！”
“哈哈哈，那你們就等S吧！”
鮫妃囂張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快要震碎耳膜。
我心道不好，這毒素已經麻痺了所有的感官神經，再不解毒所有人都要S在這裡！
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母親低聲的咒語，又低又沉，像是什麼古老的術法。
剎那間，一張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鎮魂網憑空出現，朝著鮫妃飛速罩去。
眨眼間，鮫妃便被牢牢困在其中，發出陣陣絕望的慘叫，無論如何掙扎都於事無補。
鎮魂網每一道金線都散發著微光，那是母親被囚禁在海底煉獄時用自己的龍血一針一線織就的，堅不可摧。
母親飛致鮫妃身前，
“不需要眼睛我也可治你於S地！速速交出解藥！”
鮫妃掙扎無果，隻得拿出解藥。
母親將解藥撒至海底，眾海族紛紛恢復光明。
“謝謝燭靈大人！我們能看見了！”
父皇恢復了光明，卻瞬間暴怒，鎮海戟直指母親咽喉。
"毒婦！立刻放開鮫妃！"
龍吟裹挾著滔天怒意，震得海底宮闕琉璃瓦簌簌作響。
下一秒，一道刺目的光芒從天際落下，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浮現。
眾海族被壓得站不住腳。
無上的金光灑下，竟是天地法相！
那法相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威壓，神威如獄，壓得萬千水族匍匐戰慄。
雲層撕裂處，天兵天將如蝗蟲般突降，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在眾人的簇擁下，天帝踏著鎏金光階凌空而至，冕旒玉珠相擊之聲清晰可聞：
"敖廣，爾可知罪？"
天帝開口，聲音如洪鍾般在這片海域回蕩。
父皇臉色驟變，雙腿一軟，急忙跪拜在地，聲音惶恐：
“陛下明鑑！是這毒婦要弑君篡位！”
母親也立刻跪拜，神色平靜：
“天帝，您已知曉真相，請降罪於龍王這千古罪臣！”
天帝微微垂眸，瞬間，原本平靜的海面風雲突變，天空中烏雲滾滾，一道道天雷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在雲層中翻湧。
“轟隆” 一聲巨響，一道粗壯的天雷直直劈下，不偏不倚，貫入父皇的身體。
驚雷貫頂剎那，父皇周身龍鱗炸裂飛濺，悽厲龍吟裹著焦糊血氣彌漫海域。
蝦兵手中長戟紛紛墜地，蟹將甲胄縫隙滲出腥鹹冷汗。
眾人面面相覷。
“這…… 龍王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竟引得天帝降下天雷？”
蝦兵蟹將們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母親指尖凝出冰藍光暈，天幕驟然展開水紋光幕。
8
“看清楚了，這就是他的罪行！”
母親在這片海域中清晰地傳開。
光幕中，畫面開始緩緩播放。
鮫妃將泛著魔紋的丹丸塞入我喉間，父皇龍爪洞穿我胸口的畫面纖毫畢現。
那血腥的場景，讓在場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 這怎麼可能！”
“龍王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眾人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那魔丹..."老龜丞相顫抖著指向光幕，
"竟是傳影法器！"
自魔丸入體那刻起，東海每寸波瀾都化作天庭水鏡中的實景。
龍王在雷光中蜷成焦黑龍形，眼睛SS盯著光幕中自己扭曲的面容。
天帝袖中飛出九道縛龍索，玄鐵鎖鏈穿透龍骨時激起金石相撞之音。
“不，不是這樣的……”
父皇的聲音帶著顫抖，卻顯得如此無力。
天帝神色冰冷，雙手背負身後，強大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在天帝的威壓下，龍王終於繳械投降。
失去了主心骨的蝦兵蟹將們瞬間亂了陣腳，十萬水軍頃刻潰散，夜明珠在逃竄的兵戈間滾落滿地。
"今時今刻，因果當償！"
突然，幾道強大的靈力波動傳來，四海長老竟紛紛現身。
他們神色凝重，彼此對視一眼後，迅速站定方位，雙手快速結印。
翻水覆浪之間，父皇被打入萬丈冰淵每片龍鱗都訂入了鎮海石碎屑。
悽厲的龍吟聲從深淵中不斷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深淵傳來鱗片剝離的粘膩聲響，母親輕撫我震顫的龍角，讓我別害怕。
她掌心歸墟漩渦裡，嬌妃的鮫绡皮正在褪色，露出底下吸盤蠕動的觸手本體。
"嘔——"
蟹將們鉗子夾住鳃邊倉皇後退，卻被母親掀起的浪牆拍回原位，
"都睜眼看清楚，你們跪拜三百年的鮫妃娘娘，實是西海毒蛟飼育的肉珊瑚！"
那些觸手還在不停蠕動，散發出陣陣惡臭。
蝦兵蟹將們紛紛捂住口鼻，面露嫌惡，速速離去。
母親目光冰冷，操控著歸墟漩渦，將鮫妃卷入漩渦，送入無盡輪回。
“去吧，嘗嘗你曾經施加給我的痛苦！”
在每個輪回裡，她都要經歷母親當年被折磨三百日的痛楚。
天帝垂眸，聲音威嚴。
眾海族紛紛跪拜。
“燭靈聽令，即刻起你便是東海之主。”
在四海沉迷的見證下母親額間復現九龍帝文。
歸墟深處無瞬間，飛處九龍九蛟飛出海底，四處翻湧，巍巍壯闊。
一條一條依次融入母親的體內，泛出陣陣紅藍之光。
眾人震驚，九龍九蛟究竟從何而來？
這時，龜長老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目光掃過眾人，清了清嗓子，
“歷代龍後隕落後，都會在歸墟中留下傳承，”
龜長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這片海域中悠悠回蕩，
“這些蛟龍的魂魄，始終藏於東海深淵之下。”
眾人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交頭接耳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
我和姐姐對視一眼。
龜長老頓了頓，繼續說道：
“敖廣千年來的暴政，早已讓這些龍魂集體覺醒，他們蟄伏深海，隻為等新的東海之主。”
聽到這話，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將目光看向正站在高臺之上的母親。
天帝幻化法術，手中出現一頂璀璨奪目的龍冠，散發著柔和而威嚴的光芒。
天帝一步一步走向母親，將龍冠戴在了母親的頭上，
“燭靈，從今日起，東海便由你守護。”
與此同時，我隻覺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體內，逆鱗發出耀眼的光芒，原本破碎的龍角竟然重塑成金光閃閃的龍角。
再看姐姐，她周身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藍光。
原本黯淡的鱗片，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變得熠熠發光。
母親在我和阿姐的陪伴下登上了東海的最高位。
“當年，我便預見了這場災禍。”
母親的目光望向遠方，像是陷入了沉思，
“於是，我將半數龍魂藏在了珊瑚宮的琉璃盞的靈珠之中，隻為留下一絲希望。”
我下意識地摸向額頭，那裡的逆鱗熠熠生輝閃著紅藍相間的光，似是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原來，一直以來，我都承載著母親的期望與守護。
“還有那天帝暗中賜下的千年修為，”
母親頓了頓，目光轉向天帝所在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實則是我用海明珠煉化的本命精血。”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哗然。
天帝微微頷首：
“燭靈，你深明大義，護東海周全，此番功績，天地可鑑。”
龍王在深淵之中窺探母親成為新的東海之主，隻能咬牙切齒，卻絲毫動彈不得。
曾經高高在上的他，此刻成了人人唾棄的罪人。
眾海族瞥向深淵中悲慘的龍王，滿是鄙夷。
轉過身，齊齊轉身面向母親。
“從今往後，我們願誓S追隨新主！” 一隻老蝦精大聲說道。
“誓S追隨！” 其餘蝦兵蟹將紛紛響應，聲音在海水中回蕩，氣勢磅礴。
母親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欣慰：
“好，從今日起，東海將迎來新的篇章。”
在眾人的簇擁下，母親、姐姐和我緩緩來到龍宮最高處。
這裡，曾是見證無數陰謀與苦難的地方，而此刻，陽光灑下，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我們並肩俯瞰著重歸平靜的東海，海水波光粼粼，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遠處，鮫妃的慘叫聲漸漸傳來，那聲音悽厲而絕望，慢慢化作海妖的哀鳴，隨著海風飄散。
“終於結束了。” 姐姐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卻又滿是解脫。
我握住姐姐的手，用力地點點頭：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母親看著我們，眼中滿是溫柔與慈愛：
“往後的日子，我們一起守護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