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理解，並且大受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丁瑩。
她看著陸衍，委屈地咬著唇，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我們明明那麼相愛，你怎麼可以為了別的女人傷害我？」
陸衍回頭看了我一眼：「她不是別的女人，他是我老婆。」
「那我算什麼？」丁瑩淚水糊了滿臉，聲音悽厲又悲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讓我醒過來？一切都變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隻有我一個人還留在原地。」
丁瑩哭到不能自已。
我懶得看他們在這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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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進了屋。
看到昔日戀人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的模樣。
我想陸衍應該是有些動容的吧。
然而，他的反應再次超出我的想象。
幾乎可以用冷漠來形容。
「你不要再裝了，你壓根就沒失憶。丁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再S抓著不放。你先回醫院去，我已經通知爸媽，再過幾天他們就會回國。」
我停下腳步。
嘖嘖嘖，上輩子我極力阻撓，換來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重活一次，我決定成全他們，陸衍倒自己醒悟了。
我搖頭嘆息，渣男啊，都是犯賤的。
11
我剛把五一的東西整理好，拎起航空箱，斜地裡插過來一隻手按住我的手。
「可以不走嗎？」
嗓音是難得的溫柔。
我不假思索，回道：「陸衍，我們沒可能了。」
握在我手上的五指逐漸收緊。
陸衍在壓抑自己的情緒：「為什麼？
「上次醫院的事，純屬意外，你不喜歡丁瑩，我答應你可以不見。
「以前的事情，我也可以補償你。」
那是兩條人命啊，陸衍你拿什麼來償？
我沒有說話，垂著眸跟他的手在較勁。
陸衍對我向來耐心有限。
此時見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脾氣也開始有些暴躁。
他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航空箱，猛烈地晃動，嚇得五一害怕地在裡面喵喵直叫。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陸衍不喜歡貓，從來也不會注意貓的情緒。
我看到五一弓著背縮在航空箱角落裡，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我猛地抬頭，直視他，一字一句道：「我想讓你離我遠一點，陸衍，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可能是從來沒見我發過脾氣。
更不要說用一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看他。
陸衍臉上的血色褪去，身體搖晃了下，手上力道不穩，航空箱墜落在地，跟大理石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五一嚇壞了。
我顧不上其他，一把推開陸衍，將航空箱抱在懷裡。
離開前，最後瞥他一眼：「陸衍，別讓我恨你！」
陸衍從恍惚中回神，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而我卻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走了。
12
那天之後陸衍消停了一會兒。
我也回了我爸公司上班。
這天我如常去公司，剛走進大廳，就看到陸衍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等在那。
我無視他往前走。
陸衍追了過來，急聲道：「小苒，生日快樂！」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人來人往。
陸衍手中的玫瑰花束又大又顯眼。
引得不少同事駐足圍觀。
我不得已停下腳步，回頭。
陸衍可能以為自己的深情打動了我。
臉上浮現一抹輕松的笑意，邁步走到我面前，雙手遞上花：「我親手插的，是你喜歡的香檳玫瑰。」
我垂眼，靜靜地盯著那束插得不太平整的玫瑰花看了會兒。
然後在他希冀的眼神中，伸手接了過來。
陸衍喜上眉梢，迫不及待道：「晚上我還定了你喜歡的那家海鮮餐廳，下班我來接你。」
保安姍姍來遲，驅趕圍觀的人群，站在我和陸衍的中間。
抬手趕人：「陸先生，林總有命令，您不能出現在我們公司。」
我爸護犢子得很。
上次看過陸衍和丁瑩擁吻的照片後，就對保安下了命令，同時還解除了不少跟陸衍公司的合作。
一年前陸叔叔眼疾復發，去了國外治病，公司的事全權交給了陸衍來處理。
他能力不如他爸，在公司舉步維艱。
是我爸給了他支撐，才讓他一步步站穩腳跟。
而這次解除合作，也給陸衍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上輩子他仗著我對他的喜歡，有恃無恐。
這輩子我對他棄之如敝履。
他又想方設法地開始討好我。
陸衍沒有動，他在看著我，等我的回應。
保安雖然有命令，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在眾人的視線裡，抱著玫瑰花一步步走到門口的垃圾桶旁。
毫不猶豫地松開手。
「這就是我的回應。」我看向他。
你陸衍在我心裡就跟這被丟棄的玫瑰花一樣。
隔著人群，我看到陸衍臉色灰白，眼神受傷。
我淡淡然地收回目光，衝保安使了個眼色。
陸衍被架著往外走，越過我身邊時，他說：「我媽回國了，想見見你。」
這一刻，我面上努力維持著平靜，可內心卻沒辦法無動於衷。
上輩子公婆待我極好。
就連一開始陸衍和丁瑩談戀愛，也是他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因為這事他們鬧得不可開交。
大學後，丁瑩見過了太多優秀的男生，又開始嫌棄陸衍。
一吵架她就提分手，次數多了，陸衍煩了，就答應了。
丁瑩在外面玩了一圈，又想回頭，不惜以S相逼。
結果弄巧成拙，失足從二樓摔下。
真是極端得可怕。
這些都是後來婆婆跟我說的。
一整天，我都心緒不寧。
最後我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去見他們。
13
我爸看出了我情緒不高，給我放了幾天假，讓我去外面走走。
出發趕飛機那天，我一推開門，就看到婆婆握著手，來回在我家走廊踱步。
四目相對，她有短暫的尷尬無措。
「苒苒，你這是要出遠門？」
她堆著笑問我。
以前親密無間的婆媳，再見面處處透露著疏離和小心。
心口泛著密密麻麻的酸澀。
我讓開道：「媽，你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快進來。」
「不進去了。」
婆婆擺手，面色羞愧：「我沒臉見你爸媽。」
我想說這是我和陸衍兩個人的事情，跟他們無關，她不需要覺得內疚。
可話到了嘴邊，我又有點說不出口。
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
我和陸衍鬧到現在這個地步，長輩間又怎麼可能無芥蒂。
「媽，你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婆婆抹了下眼角，似乎想起了來找我的目的。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我：「苒苒，媽今天來不是來勸和的。
「結婚的時候，媽就說過不開心了你隨時可以離開，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
「現在陸衍不懂珍惜，跟丁瑩牽扯不清，媽知道你受了委屈，支持你離開。
「關於財產分割，你是受害人，理應拿走大部分，這個你不用擔心。」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出聲打斷她：「我不圖財，況且爸在國外治病，哪哪都需要錢。」
婆婆搖頭：「你不圖是你善良，我們不給，會良心不安。」
淚水模糊了雙眼，我幾度哽咽到說不出話。
上輩子怕父母擔心，關於陸衍和丁瑩的事，我一直到S從未提過隻言片語。
不承想，這一世還是讓他們擔心了。
「傻孩子，不哭了。」婆婆給了我一個擁抱，「媽隻希望你以後過得開心。」
「我這趟回來就是為了當面跟你說聲對不起。」
她雙手扶正我的身體。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爸那邊情況不太好，我需要馬上回去。」
「雖然你們分開了，但我永遠是你媽, 有機會可以來國外找我們。」
我重重地點頭：「代我向爸問好。」
目送婆婆走進電梯，我又站了會兒, 緩解好情緒才低頭去拿行李。
餘光瞥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爸媽。
我爸眼眶泛紅，面色沉重，我媽捂著嘴, 早已淚流滿面。
14
我去了雲南。
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似乎真的可以短暫地忘記一些煩惱。
離婚的前一天，我才回的家。
當晚，我把陸衍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給他發了條短信：「明天早上九點, 民政局門口見。」
等了有一個小時, 在我一度以為他要後悔時。
終於收到了他的回信：「好！」
我松了一口氣，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陸衍幾乎跟我同時到的。
看到他，我抬步往裡走, 隻想速戰速決。
走了幾步，發現陸衍沒跟上, 我心頭一跳，他不會還要鬧幺蛾子吧？！
我擰著眉回頭, 正面迎上陸衍的目光。
剛才沒仔細看, 這才多長時間, 陸衍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平時最注重形象的他, 嘴唇邊留著一圈長長的胡茬，就連領帶都打得很不整齊。
他眼底閃過一絲掙扎：「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嗯。」
從重生那一刻開始我就在等這一天。
手續進展得很順利, 沒多久熱騰騰的離婚證到手。
走出民政局，我發自內心地笑了。
……
一個月後，我收到了陸衍轉過來的幾百萬的現金，還有幾處房產轉讓的協議。
……
一年後, 陸伯父去世。
我們全家都去參加了葬禮。
那也是離婚後，我第一次見到陸衍。
他的情況我多少有些耳聞，沒了我爸的業務支撐，他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董事折騰得筋疲力盡。
公司狀況也大不如前。
本來工作上就不如意，偏偏還被丁瑩給纏上了。
震驚又惱怒地看我：「林苒，你發什麼瘋？」
「（「」所以陸衍就成了她溺水前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她越是想抓住，陸衍就越是厭煩她。
丁瑩鬧得最兇的一次, 故伎重演, 在陸衍公司頂樓要自S。
她以為陸衍再心狠也不會忍心她去S。
可這一次她賭輸了。
陸衍從頭到尾都沒出現。
心灰意冷的丁瑩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告訴陸衍她想明白了，不會再纏著他, 自己要走了，想見他最後一面。
陸衍信了，可這一次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丁瑩走進陸衍辦公室，拿出提前放在包裡的刀。
她笑得癲狂：「得不到那就毀掉吧」
掙扎間, 陸衍傷了臉, 留下一條猙獰的疤痕。
而丁瑩也因S人未遂判了十年。
……
祭拜完陸伯父，我又跟陸伯母說了一會兒話。
離開時，路過陸衍身邊，他欲言又止, 想來拉我的手又不敢。
最後千言萬語化成一句：「過得還好嗎？」
我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錯身而過。
在心裡默默地回了句：
「離開你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