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車上說吧。”她不能耽擱太久，必須跟著孫妍和康靜靜。

　　“要幹嘛？”江海心傻愣愣地問道。

　　艾晴沒有說話，直接拉著她往停車場跑去。

　　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施國平看到江海心，顯得特別意外，同時又有點為難：“小晴，你怎麼還帶著江小姐？”

　　“順路送她回家嘛。”艾晴讓江海心上車，又對著施國平說，“開車吧。”

　　施國平透過中後視鏡看了她們一眼，無奈地撇了撇嘴，追蹤著屏幕上的發信器訊號離開。

　　“小晴，你媽不是不讓你跟警察打交道嗎？”江海心知道秦麗是最反對艾晴做這些的，瞟了眼前面的施國平，又低頭小聲詢問，“你現在是幫警方查案嗎？”

　　“其實，我早就從警校畢業了。”艾晴知道瞞不住了，幹脆坦誠自己的身份，“但是這件事是對外保密的。”

　　“那伯母不知道？”

　　艾晴點頭，握著她的手說，“我媽不知道，或者說很多人都不知道。因為對外我隻是N大文學系的學生。”

　　“天哪，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江海心有點接受困難。

　　艾晴輕嘆一聲，水亮的黑眸嚴肅認真地看著她，說，“海心，如果你生氣，決定不再當我是朋友，我認了。但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媽，她知道了會受不了的。”

　　“那你還這麼做！？”

　　“我想找到那個‘炸彈狂魔’，完成我爸最後都沒有完成的遺憾。”這是她在父親殉職的那天就下定的決心。

　　江海心看著她那張認真的臉龐，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腿，說：“傻瓜，我怎麼可能跟你絕交，這種隻有在影視劇裡才會出現的情節，真的太刺激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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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晴從來都知道江海心單純熱情，心無城府，但是這也太沒城府了吧。她原本糾結的眉心慢慢舒展，抿唇笑道，“你願意幫我保守秘密就行。”

　　“放心，沒問題的，我一定誰都不會說。”她抬起手做發誓狀。

　　艾晴握住她的手，由衷地說道：“謝謝。”

　　“那你和他，誰的職位高一點？”江海心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前面的施國平問道。

　　“啊？”施國平的表情有點尷尬，透過中後視鏡看著艾晴。

　　“快回答呀，”她拍著施國平的肩膀催促道，“小晴的職位高，還是你的職位高？”

　　“這個……”施國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如果小晴任職的話，是我上司。”

　　“哦，”江海心拉長了尾音，忽然大笑起來，“原來，你看著兇神惡煞，沒小晴厲害呀。”

　　施國平覺得很不好意思，用力咳嗽了幾聲，清著嗓子緩解此時的尷尬。

　　艾晴隻當沒聽見，暗暗松了口氣。

　　“那現在你們調查的案子，兇手不會真的是康大哥吧？”江海心覺得康振燁的為人還是不錯的，如果是兇手就太顛覆她的三觀了。

　　“這個不能說，反正今晚謝謝你帶康靜靜過來。”艾晴看向車窗外，示意施國平停車，“到學校了，先回宿舍吧，我很快回來。”

　　“啊，我不能跟你一起嗎？”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很想跟著艾晴去查案。

　　“當然不能，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她知道晚飯的事會讓秦麗擔心，於是道，“如果我媽打電話回宿舍，你就說我睡著了。”

　　“哦，好，我明白了。”江海心覺得自己好像諜戰片的聯絡員，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艾晴目送她走進學校，示意施國平開車：“孫妍和康靜靜說過什麼沒有？”撥開竊聽耳機的開關，顯得特別安靜。

　　“很奇怪，兩個人從離開警視廳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施國平早就已經把音量開關調整到最大了。

　　“那有其他聲音嗎？”艾晴感覺奇怪，問道，“不會是裝置壞了吧？”

　　“偶爾會有‘茲茲’聲。”

　　“被電波幹擾了？”艾晴擰眉沉思，看到他停車，知道已經到了發信器所在的地方。她朝著窗外看去，是“天明小區”門口，也就是孫妍的住處。

　　“啊，你快放手，放開我！我不說，什麼都不說。”

　　突然，耳機內傳來小女孩的尖叫聲，施國平和艾晴沒有半分遲疑，立刻下車朝著公寓樓跑去。他們很快到了孫妍的住所門口，用力敲擊著門板，沒有任何回應。

　　施國平感覺不妙，一腳踹開房門，就看到孫妍站著將小女孩逼在牆角處。

　　“孫妍，你被捕了！”施國平上前一把抓住孫妍的肩膀，卻見她猛地栽倒在地板上，腹部插著一把刀，康靜靜的手上，臉上，衣服上全都是血。

　　她驚恐地看著艾晴和施國平，雙手還成握刀的姿勢，又看見倒在腳邊的孫妍，立馬抱住頭大聲尖叫，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023 媽媽打的（二更）

　　孫妍死了，胸口插著一把不鏽鋼刀，就是廚房用來切肉的那種刀子，經過法證鑑定，這把刀就是殺害了之前三個女死者的兇器。

　　至於遺落在馮麗芬床鋪上的那顆碎鑽，經過法證鑑定跟孫妍脖子上戴著的铂金項鏈上的碎鑽空隙相吻合。

　　一切的證據都證實了孫妍就是四起兇殺案的真正兇手。同時，在他們把昏迷的康靜靜送進醫院之後，發現了這個孩子身上有著長期被虐打的傷痕。有些是很舊的傷痕，有些則是剛留下不久的新傷痕，或掐或打，還有一些很深的煙疤。

　　警方猜測就是因為長期受虐的關系，讓孩子不敢說出實情。其實，孫妍每次都是以“照顧康靜靜討好康振燁”為借口，把死者引到自己家中進行殺害，再跟康靜靜編好口供，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混淆警方視線，逃避法律責任。

　　“那個女人怎麼能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下那麼重的手？！”

　　江海心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這件事的，二話沒說就醫院探望那個依然昏迷未醒的孩子。

　　“對於這種女人，這麼死真的太便宜她了。要是古代就該被五馬分屍，凌遲處死！”她站在病床旁，看著康靜靜手臂上一塊一塊的青紫，可以想象她身上還有多少的傷痕。

　　艾晴站在她身旁，望著那些傷痕，說道：“孫妍和這個孩子一起的時間，最多兩年，但是她身上的傷痕，經過法醫鑑定，最早的傷痕將近十年了。”

　　雖然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但總覺得還有很多問題沒辦法解釋。

　　“你的意思是那些舊傷痕不可能是孫妍造成的。”江海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圓睜著雙眼看著她：“那麼那些傷是誰造成的？”蹙眉思考著，腦中閃過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問道：“該不會是康振燁吧？”

　　艾晴沉沉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搖頭道，“不知道。或許等這個孩子醒了就知道了。”

　　“那康振燁呢？”江海心在她身旁坐下，“知不知道這件事？”

　　艾晴搖頭，說：“他的情緒不穩定，所以跟他的律師商量之後，決定先不說。”

　　“哦。”江海心明白地點了點頭，又看向病床上的孩子，總覺得小小年紀經歷這些事很可憐。

　　剛好，床上的人手指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額……”

　　“醒了！”江海心有些雀躍，快步跑到床邊，大聲道，“靜靜醒了！”

　　“海，海心姐姐？”她的眼神有點迷茫，在江海心的幫助下坐了起來，“這是……病房？”她摸了摸有點發暈的頭，疑惑道，“我怎麼了？”

　　“不記得了嗎？”艾晴站在床邊，把一杯溫水遞到她面前。

　　“警察姐姐？”康靜靜接過杯子，道了聲謝，咕嚕咕嚕地喝完了那杯水。

　　“我……我……我是不是……”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和雙手，似乎是又回到了昨晚的時候，忍不住大聲尖叫，“血，好多血！不要殺我，不要——”

　　“靜靜，靜靜！”江海心一把抓住孩子胡亂飛舞的手，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撫，“別怕，沒事了，沒人再傷害你了，壞人死了。”

　　“死，死了？”她的眼神驚恐地好像小白兔，緩緩看向艾晴，“警察姐姐，是不是我，我殺了她？”呼吸變得沉重，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殺我，我才掙扎的，沒想到就那樣了。”

　　艾晴在她的床邊坐下，抿了抿唇，道，“你別緊張，慢慢說。把昨晚進屋之後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我。”白皙又修長的手輕撫著孩子的腦袋。

　　康靜靜看著她，用力點了點頭，仔細回憶著，說：“昨晚，到了孫老師家裡，我很害怕，怕爸爸以後都不能回來了。所以，我讓孫老師跟你們說清楚，讓她不要再做壞事了。她覺得我不聽話了，會把她做的事告訴你們，就拿了刀想要殺我。我好害怕，就拼命掙扎反抗，求她放過我，可是，她不願意，然後我就感覺到手上湿了，全是血，好可怕！”

　　她一把抱住頭，表情驚恐，不願意再去回憶。

　　“好了，不怕不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江海心覺得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回憶這樣的經歷，是非常殘忍的，一把抱住她，盡可能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小晴，等會兒再說吧，先讓她休息一下。”海心略帶懇求地說道。

　　“嗯，”艾晴點頭，動作輕柔地摸著康靜靜的頭，說，“靜靜乖，姐姐還有一個問題想知道，這個問題關系到你爸爸能不能早點來看你，願意回答嗎？”

　　康靜靜一聽和康振燁有關，用力點了點頭，“願意。”

　　“好的。”艾晴輕輕捋起她的衣袖說，“靜靜，告訴我，你身上的舊傷，是不是爸爸打的？”

　　“不，不是的！”康靜靜毫不遲疑地搖頭，說，“不是爸爸打的，爸爸對我最好，真的！他從來不會打我，也不會罵我。”

　　“那這些傷是誰打的？”

　　這話，讓康靜靜的瞳孔緊張地收縮了一下，身體明顯有點僵硬，小聲道，“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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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更，一個小時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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