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常提起你，並不代表你有多重要，而是他想用你的隱私去和別人拉近關系。

我把鄧佑從身上扒拉下來，點點頭：「他也常誇你，一起去吃飯？」

鄧佑有些不樂意，他突然湊到我耳邊：「我倆去四食堂偷情，幹嗎讓他們也去？」

說完，他狠狠朝我的脖子猛吸一口：「你好香啊——」

這人長得像匹狼，性格為什麼像條狗？

鄧佑不樂意的表情太過明顯，畢竟他本身就長著一張臭臉，現在更是感覺他兇狠得想揍人。

「啊哈哈，不了不了，你倆去吃吧，我跟白卓去小吃街。」

說完，楚清顏拉住白卓，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後離開。

隻是白卓突然回頭，與我對視一眼，他眼神中的復雜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喲——還盯著他看呢。」

鄧佑伸手在我眼前晃晃，他的語氣頗為不爽：「你居然喜歡他那細胳膊細腿。」

「快來感受一下我的腹肌。」

說著，他把手包裹在我的手上，就要往他的肚子上摸。

6

我一把甩開鄧佑的手。

這群直男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那麼喜歡玩曖昧不清的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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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鄧佑暗沉的眼眸，一字一句：「我喜歡男生，我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

鄧佑愣在原地，像是沒反應過來，我嗤笑一聲，果然。

「你在講什麼豬話？我當然知道你喜歡男生啊，我想追你，為什麼要保持距離？」

說完，鄧佑又湊到我身邊：「你沒發現我也是嗎？我可是見你第一眼就察覺到你喜歡男生了。」

這次輪到我愣住。

他？喜歡男的？

怎麼看怎麼不像，這算什麼，偽裝成狼的哈士奇，還是假裝白狐的薩摩耶？

「你……你讓我緩緩，」我好像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可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我懂，你想跟六級談戀愛，我也是啊，現在隻想和四級談。」

鄧佑搖搖自己手中的四級單詞書，繼續痞痞地說道：「學長，給個機會唄，這次四級考過了，同意讓我追你。」

我想起他在圖書館，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模樣，無所畏懼地點頭。

現在突擊四級，晚了。

「那——四食堂還去嗎？」

鄧佑沒等我拒絕，他又舉起兩根手指，模仿劇中的人物：「那可是滴血驗親！你必須去看！」

四食堂的滴血驗親確實好看，我跟鄧佑硬生生把那一集看完才回寢室。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還沒等我開燈，一道清瘦的身影就立在我面前。

「小遠，你最好遠離鄧佑！」聲音沙啞刺耳，但能聽出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白卓。

我不解地往後退了一步：「為什麼，我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嗎？」

後退沒有其他原因，我隻是不想離他太近，畢竟他是直男。

白卓半天沒說話，他躊躇良久，像是下定什麼決心：

「我聽清顏說，鄧佑喜歡男的，你跟他在一起不太好。」

我聽到這話，不氣反笑：「我也喜歡男的，有什麼不好？」

「況且……他挺不錯的，我準備和他……」

還沒有等我說完，白卓立即打斷我的話：「不行！」

「有什麼不行？」

我斜斜地靠在牆上，順手把燈打開，此時才注意到白卓的眼眶通紅，眼神裡滿是恐慌。

7

等他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長長嘆氣：「既然你這麼介意的話，我就搬走吧，免得在這裡礙眼。」

「你要搬走和他住在一起嗎？」

我聽到這話隻覺得好笑：「不然呢？我睡操場嗎？」

白卓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低吼道：「你不覺得惡心嗎？」

本來以為自己重來一次，已經不會再對他有什麼情緒波動了。

可在聽到「惡心」二字的時候，我的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

我輕聲問白卓：「你有沒有想過，作為曾經的朋友，我聽到這些話，心裡也會難過？」

「曾經的朋友？」

白卓手指顫抖地指向自己：「我們曾經是朋友，那現在是什麼？」

我避開他的視線，將頭扭向一邊：

「其實……我以前是喜歡過你的，估計你也能察覺出來，但你是直男，我們隻能做朋友。」

「白卓，可我現在不喜歡你了，我心眼很小，做不到繼續和你做朋友，我們應該算室友關系吧。」

原本以為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會委屈會難過，可都沒有，有的隻是心無波瀾的平靜，以及對過去喜歡的釋然。

直到其他室友吃完飯回來，白卓才開口問：「不搬行不行？」

我知道，他是想借其他室友來勸我。

「遠兒，咋的了？」

「你倆不會鬧矛盾了吧？」

我邊整理桌子上的東西，邊回答他們：「也沒什麼大事，我明天去找輔導員商量搬寢室的事情。」

好在輔導員很好說話，搬寢室她肯定會同意，隻是不知道我會搬去哪個寢室。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鄧佑。

想要打開手機跟他說，但又覺得不太好，哪有人剛才還說不考慮談戀愛的事，現在又找人問寢室有沒有空床位的？

手機突然震動了好幾下，不用想就知道是鄧佑。

【楚清顏就是個大嘴巴，她肯定跟臭屁狐狸精說我的事了。】

【要是你因為我被排擠，就來我們寢室。】

【剛好有個人開學報到沒來，跑回去復讀了。】

【狗狗搖頭.JGP。】

臭屁……狐狸精？

我心情復雜地抬頭，剛好與白卓對視。

隨後給鄧佑敲字：

【我明天去找輔導員商量換寢室的事情。】

他那邊迅速回復：

【我陪你去！】

【就搬來我們寢室。】

【學長，至少給我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吧。】

【理不直氣也壯.JPG。】

8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見我起床，白卓也跟著起床。

在去輔導員辦公室的路上，他不遠不近地跟我。

我不知道他腦子抽什麼瘋，還是說想向輔導員告發我喜歡男生的事。

「安安——」

鄧佑手上拎著個塑料袋，站在晨光裡，他蹦起來向我揮手，生怕我看不到似的。

「快嘗嘗這個滷肉包，香得嘞。」

鄧佑將手上的包子塞給我，他又突然低頭嗅嗅我的頭頂，耳根泛紅。

「你好香啊，居然比肉包子還香。」

我不自然地摸摸頭發，說實話，我已經三天沒洗頭了。

「安安——」

「別叫我安安，那是我家狗的名字……」

鄧佑又像變戲法似的，適時掏出一杯豆漿遞到我嘴邊：

「怪不得我第一次這樣叫你的時候，你的表情有些古怪，我還以為是你害羞了呢。」

「那個臭屁狐狸精怎麼一直跟著你？」

我把豆漿咽下去，順著鄧佑的目光往後看，隻見白卓逆著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早餐拎著，我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

鄧佑毫不在意地把剩下的豆漿喝完，順手一拋，穩穩地扔進垃圾桶裡。

「他該不會要向輔導員告發我倆私通，罪不容誅吧。」

「我求你少看點電視劇，他才沒那麼無聊，估計是去找他對象，正好順路而已。」

鄧佑的話又多又密，時不時拋出來幾個梗，好在我能接上，而他也能接上我說的梗。

進入辦公室後，我將來意說給輔導員聽。

輔導員順手從抽屜裡掏出一張表格來：「換寢室當然可以，但是你得先問好哪個寢室缺人，如果你也不知道，隻能等宿管那邊幫你分配。」

鄧佑勾搭著我的脖子，笑眯眯地開口：「正好我們寢室有個人報到沒來，換到我們寢室來唄。」

隻是他臉上的神情很像反派威脅主角的樣子，感覺整個人很兇，很痞氣。

輔導員往後靠靠，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鄧佑一番：

「他不是我們學院的學生吧？跨學院混住，還要問問他那邊的輔導員同不同意。」

「哎呀——我體育教育學院的，我的輔導員人美心善，肯定會同意的。」

輔導員在我填好的表格上籤字，她頭也沒抬地開玩笑地回復：「你的意思是，我不同意就人醜心惡咯？」

「好了，快去找他的輔導員籤字，再把表格交給宿管阿姨，然後就可以搬寢室了。」

9

我捏著表格，跟鄧佑一起出辦公室，迎面碰上白卓，他手上依舊拎著早餐。

「楚清顏不在辦公室，你找錯地了。」

白卓的目光聚集在我手中的表格上，他聲音幹澀：「你真的要搬走嗎？」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他字都籤好了。」

鄧佑擋在我身前，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斜斜地靠在我身上，繼續理直氣壯地說：「這可是輔導員親自籤的名！」

白卓的嘴唇動動，沒再說什麼，隻是泄恨似的將手裡的早餐扔進垃圾桶。

「好，安知遠，我們現在連室友都算不上了。」

說完這句話，白卓像是逃一般地離去，沒有再回頭。

「他發什麼癲？真糟蹋食物。」

鄧佑惋惜地看了眼垃圾桶裡的早餐，又伸手揉揉我的腦袋：「還是大安好，沒浪費吃的。」

大安？

我靈活走位，躲開他的大手：「我是大安，那你是啥？」

「小佑嗎？」

鄧佑的嘴角抽抽，他一把掐住我的後脖頸，又往自己的下面看看：「小佑可不小。」

？？？

他在說什麼豬話？

一直到我和鄧佑，以及兩邊寢室的室友幫忙搬完寢室，白卓也沒有再出現。

「還回頭看呢，當心臭屁狐狸精蹦出來，放屁燻你。」

鄧佑抱著我的被子，臉色臭極了。

我兩隻手都拎著行李，拿膝蓋撞撞他：「沒，他還欠我一塊錢沒還。」

「擦——他連一塊錢都還不起嗎？」

「也不算是，反正很復雜，跟你講不清。」

鄧佑和我一起把床鋪收拾好後，他毫無顧忌地靠在被子上：

「累死我了，你的被子說想讓我靠一會兒。」

「大安，你被子真香——」

他把臉埋在被子上使勁兒蹭。

我的臉頰微微發燙，還是硬把他從床上趕下去：「你別跟條狗一樣到處蹭。」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從被子上聞到一股不屬於我的氣味，有股淡淡的煙草味，一點都不嗆鼻子，反倒很好聞。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接著被這股煙草味包裹，沉沉睡去。

雖說換了寢室，我在上課時依然和原先寢室的人坐在一起，除了白卓。

他似乎在刻意回避我。

而鄧佑隻要沒課，就會坐我邊上蹭課，用他的話來狡辯，那就是做個多方面發展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