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牧野支走他爸。

我騙我媽說蕭制片在病房摔倒，身邊沒人。

我媽聽了之後，六神無主地往病房跑，沒有深究我漏洞百出的說辭。

她趕到病房和蕭制片四目相對，才發覺自己被騙了。

「我走錯房間了。」

蕭制片叫住她：「這麼多年過去你撒謊的本事還是沒長進。」

她瞥了眼我媽手裡的保溫盅：「給我帶的？」

我媽嘴硬：「才不是。」

蕭制片放軟聲音：「我餓了。」

我媽默默地打開小餐桌，擺好飯菜。

蕭制片邊吃邊點評：「嫁過人到底是不一樣，以前隻會炸廚房。」

我媽被嗆得有些惱：「吃你的吧，話那麼多，也不怕我給你下毒。」

蕭制片不再吭聲。

沉默半晌，我媽率先出聲：「對不起，謝謝。」

為自己的年輕氣盛道歉。

為蕭制片的暗中幫扶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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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制片紅了眼，瓮聲瓮氣地指摘她：「你不是很硬氣嗎？不是說不要我這個朋友嗎？」

我媽小心翼翼地揪住她的衣角：「對不起，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15

徐牧野他爸，他和我，三個人趴在病房門口聽牆角。

來往的醫生護士用怪異的眼神望向我們。

我媽徑直打開門，雙手抱臂，面色不善。

三個大男人尷尬地面面相覷。

徐爸爸扔下一句公司有事，溜之大吉。

徐牧野剛想說劇組有事就被蕭制片堵住。

蕭制片親親熱熱地抓著我的手：「小川跟阿姨說說你看上這臭小子哪一點？」

「您知道了？」

「你談戀愛了？」

我和我媽同時出聲。

蕭制片得意地挑眉：「沒錯，我兒子把你兒子拐了。

「你倆以為片場那點小動作能瞞得住我。」

徐牧野看我媽臉色不對，趕忙出聲表心意：「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喻川。」

蕭制片應和：「他要是敢對小川不好，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我媽扭頭問我：「誰上誰下？」

我默默低下頭，不敢接話。

她從我的反應裡得到答案。

蕭制片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當初就說要是將來我倆兒子談戀愛，我兒子鐵定是 1，你當時還特別不服氣。」

以這件事為引，她倆互搬舊事。

我和徐牧野借機溜走。

「女人計較起來實在恐怖。」

徐牧野深表贊同。

他將我摟進懷裡，語氣中帶著低哄：「寶寶，我倆現在也算是見過家長了，什麼時候可以公開給我個名分。」

我驕矜地抬頭：「看你表現。」

16

徐牧野當初說追我的時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出眾的皮囊讓我從小就不缺追求者。

但我性格冷倔，常年木著一張臉，工作以外的生活乏善可陳。

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的人，碰了幾次壁之後就會放棄。

我想徐牧野隻會是其中之一。

他像往常一樣跟我聊天，聊生活裡的瑣事，分享同一片天空下的雲彩。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習慣他的存在，甚至會下意識地等待他的消息。

徐牧野每次出差都會給我帶禮物。

不貴重，卻是他親手挑選。

我在外拍戲，他給我點外賣。

「這幾家味道不錯，我也想讓你嘗嘗。」

徐牧野追人追得不慌不忙，我卻在他的攻勢下亂了陣腳。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追過很多人。」

「你是第一個。」

我和徐牧野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地相處了一年。

身在娛樂圈不可避免地遇到潛規則。

有些人表面說看個人意願，背地裡卻放冷箭。

同檔期對打的劇，有資本捧的大肆宣發，沒人捧的處處防爆壓熱度。

記得一次紅毯活動。

我被防著，自己的劇多一句都不能提。

人究竟紅到什麼地步才不會被欺負。

摸爬滾打多年，我仍被這樣的規則所惡心。

本以為那個深夜，我要像往常一樣獨自咽下委屈消化情緒。

徐牧野闖進來，將我的心湖攪得天翻地覆。

17

沒了父母的壓力，我和徐牧野不再像以前一樣謹慎。

吻戲都不需要借位。

導演笑得嘴咧到耳後根去，直誇我和徐牧野敬業。

有時候拍戲拍累了，我直接倒在徐牧野的肩上休息。

小助理在旁邊清嗓子，提醒我公共場合注意影響。

我無奈地搖頭：「我知道。」

小助理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老大，你打算公開了。」

我望向遠處的徐牧野：「順其自然吧。」

我和徐牧野的路透頻頻上熱搜。

網友看我們姿態親昵紛紛揣測我們是不是談了。

【賭一包辣條，他倆絕對談了，我是徐牧野老粉，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那麼溫柔的眼神看人。】

【喻川的老粉，我也沒見過他對誰撒嬌。】

【不可能，我寧可相信他們私底下約架，也不相信他們私底下親嘴。】

【他們要是談了，他倆的媽第一個不同意。】

【真談了，我是劇組的工作人員，他們在片場可黏糊了，拍吻戲都不用借位。】

【加一，我前兩天還在喻川身上看到草莓印。】

【啊啊啊啊，不敢想象你們在現場吃得有多好，CP 粉可算熬出頭了。】

【造謠一張嘴，我還說徐牧野昨晚睡我隔壁呢。】

【徐牧野有對象，你們這麼造謠不怕真嫂子破防。】

CP 粉歡喜得像過大年，天天等著站姐喂新飯。

唯粉天天掐架，小嘴像淬了毒似的，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

18

歷經四個月，電影正式殺青。

殺青宴上，導演笑呵呵地拍著我的肩：「這次合作你和牧野終於是放下恩怨成為好兄弟。」

導演眼底一片澄澈。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出實情。

蕭制片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因為腿不方便，養傷期間她讓我媽搬去和她一起住。

兩個女人日聊夜聊，仿佛要把這二十幾年來缺失的八卦一次性地聊回來。

徐爸爸打電話來向兒子吐苦水。

「兒子啊，你媽有了閨蜜忘了老公和兒子，我昨天回家，她讓我滾。」

徐牧野打斷他：「爸，你打擾到我談戀愛了。」

徐爸爸不吭聲，默默地掛斷電話。

馳騁商場的大佬，被老婆兒子嫌棄。

回去之後，我和徐牧野正式同居。

徐牧野所住的別墅區物業管理國內一流，對於業主的隱私保護一向做得很好。

同居以來狗仔一點料都沒拍到。

徐牧野嘀嘀咕咕地嫌棄他們的業務能力差。

我坐在他的腿上，挑著他的下巴。

「徐大影帝就那麼想要名分。」

徐牧野打開手機讓我看熱搜。

我下午出席線下活動, 和同品牌代言人穿了同色系的衣服。

網友對著現場的圖嗑起新 CP。

徐牧野看到粉絲喊他前夫哥, 一臉不爽。

「明明我才是唯一的正宮。」

「你想我怎麼哄你。」

徐牧野俯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臊紅臉, 大罵他流氓。

當天晚上我被哄著穿上他珍藏的衣服, 壓在床上折騰半宿。

19

在徐牧野的不懈努力下，我和他的關系在一場直播中暴露。

除了工作不發微博的他, 十分難得地發了一組九宮格。

照片裡非常無意地露出我的東西。

晚上直播，他在我鏡頭面前晃悠, 喊我寶寶。

直播間炸了。

我氣惱又無語地瞪著他, 抄起沙發上的抱枕往他身上砸。

「寶寶, 我錯了，我不該打擾你工作。」

彈幕滾動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

滿屏【啊啊啊啊啊啊】。

「真服了你, 過來和她們打個招呼吧。」

徐牧野嘴上說得不太好，身體卻實誠地湊過來貼著我。

「我是喻川的男朋友，我們現在同居了, 感情非常穩定。」

網友還沒開腔, 他自己就交代得一清二楚。

下播後, 他立馬編輯文案。

【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說我是你家屬了 喻川！】

我，我媽，蕭制片先後點贊。

導演評論：【原來你們不是兄弟情！！！】

同組的其他演員回復他：【導演，隻有你一個人沒看出來。】

網友唏噓一片, CP 粉成為最大的贏家。

為了抓住熱度，劇組放出片場花絮。

CP 粉嗑生嗑死，連夜產糧。

唯粉：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此後, 徐牧野出席活動遇到有關我的問題, 來者不拒。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衣服是我老婆幫我挑的。」

「你怎麼知道我手上的表是我老婆給我送的。」

……

徐牧野的粉絲大為震撼, 想不到自己粉的偶像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20

電影上映那天, 網友抱著吃糖的心態進去, 後面紅眼睛出來。

故事的最後少帥護城戰死, 戲子殉情。

路演的時候, 觀眾嚷嚷著讓我們給福利。

戲裡刀子太多, 戲外要給點糖。

徐牧野十分配合，當眾還原將我扛上肩的名場面，還在粉絲的起哄下壁咚我。

我被鬧成大紅臉, 說話結結巴巴。

徐牧野適時叫停：「好了, 再鬧下去, 我回到家就得跪搓衣板了。」

尖叫聲大得要掀翻屋頂。

多方努力下，電影票房創新高。

年末還得到各大獎項提名。

我緊張得不行, 怕這次又與最佳男主角失之交臂。

在此之前, 我陪跑過兩次。

而且徐牧野也提名了。

徐牧野扣著我的腰，啞啞地笑著：「寶寶不就喜歡大的嗎？」

「-「」徐牧野看出我的緊張, 安慰我。

我踹他：「這個獎你已經拿過了，你當然不緊張。」

徐牧野失笑：「還是跟以前一樣，半點輸都不肯認。」

「怎麼，你有意見？」

「不敢, 我也是因為你的不肯認輸的勁注意到你，看著看著就看進心裡，不自覺地留意你的一舉一動。」

我趴進他懷裡嘀咕：「我也一樣。」

徐牧野宣布我獲獎那一刻，我怔在座位上。

他的目光溫柔而驕傲, 親手將獎杯送到我手裡。

「寶寶，恭喜你。」

我媽和蕭制片同樣驕傲地望著我。

鮮花、掌聲和愛緊緊地包裹住我。

四肢百骸好像湧進新的、熱得發燙的血液。

我對著麥從容地說著獲獎詞。

「最後我想謝謝我的愛人，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