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真把自己當根蔥，以為他說什麼別人就得聽？
當初敢做，現在就要敢當。
……
時間轉眼到了七月，班裡同學商量著一起辦個謝師宴。
程佳問：「茉茉，你去嗎？」
「當然要去的。」
她摸了摸下巴：
「要是去了，說不定會碰上陳澤和許思思……哎，不過最近我都沒看他們倆在班級群裡說話了，說不定他們不去了呢？」
她哼了一聲：
「他們倆現在的名聲可是徹底臭了，我估計他們是沒臉再去的，行！那咱們去！尤其是你，考這麼好不去謝師宴，多不合適啊！」
謝師宴定在一中附近的狀元樓。
同學們陸續抵達，我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黎川先我一步到了大門外。
「黎川！」
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來，眸光一定。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扯了下裙角，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想著總算是塵埃落定，我就畫了個淡妝，換了身牛仔裙。
「是不是在三樓啊？」我走過去問道。
黎川「嗯」了一聲。
我們兩個一起去了包間。
門一打開，看到我們倆同時出現，不少人開始起哄：「哦吼！第一和第二一起來的诶！」
程佳瘋狂衝我眨眼，趁著大家打招呼的時候偷偷過來，壓低了聲音興奮道：
「茉茉！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這不把人迷死！」
我連忙拉著她坐下，當現眼包可以，別拉我一起啊，旁邊人可都聽見了！
……
氣氛熱烈，服務員開始上菜。
沒想到這時候，包間門又被人推開，居然是陳澤和許思思。
整個房間瞬間死寂，大家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
陳澤看到我，明顯一愣，像是有些不太敢認。
許思思卻已經走了進來。
她這幾天顯然過得很不好，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許多，看我的眼神帶著無法遮掩的怨憤。
好在很快有人出來活躍氣氛。
飯吃到一半，黎川出去接了個電話。
過了會兒，我出去上洗手間，卻不想在走廊剛要拐彎，就聽到另一側傳來的許思思情緒激動的聲音。
「表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就不信我呢！周茉她最開始接近你就動機不良！她知道我們的關系，隻是想利用你在我這出口惡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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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步一頓，整個人僵在當場。
這點時間我和黎川的關系一直處在若即若離的曖昧之中，那段聊天記錄發出去之後，我就知道該停下了。
——不能再靠近黎川了。
許思思和陳澤已經受到了他們該有的懲罰，這段糾結的故事也算有了了結，我不應該再把黎川扯進來。
可是……我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甚至每天都開始期待黎川發來的消息，有時候隻是簡單的幾個字，我也會對著屏幕樂好久。
今天晚上過來，本來也打算找個機會和黎川說清楚的，卻沒想到被許思思搶先一步。
我屏住呼吸，一顆心高高懸起。
在這一刻，我無比清晰地認識到——我真的喜歡上黎川了。
黎川聽到這些話會怎麼想？
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惡？又或者根本不會在意。
畢竟我們還沒有真正在一起，連情侶都算不上。
一時間我竟有些害怕。
黎川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終於，清冷的嗓音傳來——
「然後呢？」
我不敢再聽，轉身匆匆離開。
沒想到剛回到包間門前，就正好撞上推門而出的陳澤。
我繞過他準備進去，卻被他攔下。
「茉茉，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皺起眉：「我和你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澤居然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腕：「就一分鍾！你聽我講好不好！」
他急急道：「我、我後悔了！」
？？？
我用力掙脫開他的手：「陳澤，你發什麼神經？」
陳澤堵住了我的路，表情痛苦。
「其實和你分手之後，我就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和你分開越久，我就越想你。這幾天我反復思考過了，我真正喜歡的還是你！」
我差點兒笑出聲：「陳澤，你聽得到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澤抿了抿唇：
「之前是我糊塗了，你什麼都沒做錯，是許思思！是許思思故意裡間我們的感情，才導致了今天的後果！茉茉，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連在一起我隻覺得他腦子有坑。
然而我還沒開口，身後忽然有一條胳膊攬住了我的腰。
我正要反應，清冷熟悉的嗓音便從耳邊傳來。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黎川！？
我驚愕扭頭，卻隻看到他線條流暢的側臉。
陳澤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但在陳澤看來卻是默認。
他大概也覺得屈辱，咬了咬牙，最終轉身離開。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我長舒口氣，挪動了一下腳步。
我甚至不敢抬頭，隻低聲道：「黎川，謝謝你。」
黎川忽而收緊了胳膊，沒容我掙脫出去。
我錯愕抬頭，就跌入那雙深邃清冷的眸中。
他微微俯首，在我耳邊低聲問道：「利用完了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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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沉，解釋的話語卡在喉間，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時，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我條件反射地推開了黎川，快步進入了包間。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眾人的視線齊齊凝聚在了我身上，眼神興奮又八卦。
正在我滿心疑惑的時候，程佳衝我招手：「茉茉！快來看！」
我奇怪地走了過去：「什麼啊，這麼興奮——」
手機上的那個人，赫然就是黎川。
這是另一家媒體的採訪。
程佳點開視頻，畫面開始播放。
記者問：「黎川同學有自己想要報考的目標院校了嗎？」
黎川輕輕頷首：「清華。」
記者似乎很感興趣：「為什麼是清華呢？聽說北大也給你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
黎川看向鏡頭。
「因為我和一個人約好了，清華見。」
……
周圍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都消失，隻剩下黎川的那句話，不斷在耳邊回響。
黎川他說的那個人……是我嗎？
我又緊張又惶恐，從未這樣慌亂無措。
程佳緊緊抓著我的手，小聲尖叫：
「我磕到真的了啊啊啊啊！茉茉！這是黎神對你的表白！是不是！」
我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記者仿佛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繼續追問：
「那可以和我們透露一下，那個人是個女孩嗎？」
黎川停頓片刻。
「是。」
「是我喜歡了很久的女孩。」
……
這個視頻發出來不久，點贊評論蹭蹭漲。
「啊！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哪個女孩！到底是哪個女孩這麼幸運啊啊啊啊！」
「等等！一中今年好像就兩個能上清北的，他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考了第二的女孩吧？」
「上次和他一起在辦公室合影的那個甜妹學霸是不是？當時我就說！他看她的眼神絕對算不上清白！果然！」
「竟然還是暗戀？臥槽，這張臉居然還搞暗戀？他超愛！我無了啊啊啊！勢均力敵的愛情，給我鎖死！」
忽然，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黎川進來了。
空氣中充斥著某種難言的躁動，像是隨時都會衝破束縛。
所有人都在看我和黎川，眼神熱烈得像是能把人烤化。
我猛地站了起來，轉身走到黎川身前。
「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些話還沒講完。」
然後不等他拒絕，我直接拉著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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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哄的歡呼和尖叫聲從身後傳來，像是潮汐要將人吞沒。
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滾燙的臉頰卻怎麼也降不了溫。
但——有些話必須現在就說！
黎川似乎並不介意我前腳剛走，後腳又拉著他出來，安靜而耐心地等我開口。
我深吸口氣。
「黎川，對不起。」
他沒說話。
我加快了語速，生怕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消散。
「之前我接近你，的確動機不純，但是——」
我咬了咬唇，一字一句：「但是，我後來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很難不喜歡上他吧。
永遠站在身側，永遠無條件自持，永遠觸手可及的距離。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不動心呢？
我低下頭。
「我知道我做錯了事，很對不起你，也真的很抱歉。不管你怎麼想我，也不管你以後是不是打算再也不理我，我都接受。」
他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些事，相較於他的真誠，我的欺騙更顯得不堪。
安靜許久，黎川終於開口：「說完了？」
我的心瞬間跌落谷底，悶聲：「說完了。」
下一秒，黎川忽然彎腰俯首，與我平視。
「周茉，你是不是覺得你一直演得都很好？」？？？
我詫異抬頭。
黎川伸手敲了下我的額頭。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我瞬間啞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你為什麼還……」
他定定看著我。
「答案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喜歡你，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
他聲音很輕，然而每個字都重重落在我心上，震耳欲聾。
像是在做夢，而夢的盡頭——是他。
距離太近，呼吸交錯, 走廊的燈光淺淺灑落，氣氛忽然曖昧。
黎川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微妙的氛圍,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作勢就要直起身後退。
我仰頭看向他, 輕聲問道：
「黎川，你是怎麼忍住不親我的？」
他眸色頓深。
下一秒, 腰上一緊, 他的吻隨之落下。
12 番外
兩個月後, 我和黎川一起去了清華。
依然是他幫我推著行李箱。
之前他送我去送交車站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 他再次幫我拿行李箱的時候，居然已經成了我的男朋友。
「黎川，你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呀？」
這個問題我其實很早就想問了。
黎川偏頭想了想：「高一。」
我驚住了：「那麼早？」
我喜滋滋湊過去：「是不是因為那時候我就很漂亮了！」
黎川唇角微彎。
「是因為那時候的你, 很驕傲。」
我一愣。
黎川道：「每次考試, 你都在暗暗和我較勁, 每次見我的時候, 眼睛裡明晃晃寫著「我要贏你」。後來有一次, 你的數學和英語同時超過了我, 還特意跑到我那，說要看我卷子。」
他笑起來。
「當時我就想, 怎麼會有這麼驕傲的人，像個小孔雀。」
「後來, 我喜歡上了那隻小孔雀。我想, 總要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和機會, 可我沒想到，除了我，還有很多人喜歡你。」
我連忙上去捂他的嘴：「別說了別說了！誰年輕的時候還沒犯過錯呢！」
當時懵懵懂懂，就和陳澤在一起了, 誰知道是個渣男。
聽說謝師宴當晚回去，他就在朋友圈宣布和許思思分手了。
我直接打了電話過去：「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我」最後他們當然也沒有報考同一所大學，分道揚鑣。
黎川握住我的手，眼中帶笑, 語氣卻認真。
「不。那反而讓我認識到，如果有什麼是你非常想要的，那麼一定不要遲到。」
「我已經遲到過一次, 好在運氣夠好, 等到她回頭。」
所以就算知道是利用, 就算知道是另有所圖，就算知道目的不純, 也還是選擇張開雙手去擁抱。
「當時我想，萬一, 她也會喜歡上我呢？」
不得不承認, 黎川確實處處比我強。
成績比我好也就算了, 戀愛也比我會談！
我穿過他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胸口似乎有什麼在湧動。
「黎川, 喜歡上你，不是萬一。」
我們相愛，是恰逢其時。
（全文完）
